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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淮海行省,苏州城。

旺山血战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但那场惨烈的胜利并未能扭转整个苏州战局的颓势。

太湖水的腥气混杂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如同不祥的预兆,笼罩着古老的苏州城。

「虎贲校尉」杨杰被亲兵拼死抬回苏州时,已因失血过多和力竭而陷入昏迷。他那柄砍卷了刃的金翅阴阳钺被一同带回,上面凝固的暗红色血迹,无声诉说着旺山一战的酷烈。

经随军医官全力救治,杨杰虽捡回一条命,但左肩胛与大腿的创伤极重,非数月静养难以恢复。

然而,军情急如火,休养了不到三十日,当得知东唐大军已如黑云压城般攻陷旺山而后又涌向苏州时,他便挣扎着披上甲胄,主动向「淮海戍卫将军」康燕请战。

康燕看着眼前面色惨白、却目光灼灼如燃烧炭火的杨杰,心中百感交集。

他深知旺山之失,实乃后继无力,那日惨胜已是回光返照,但杨杰麾下最精锐的虎贲营几乎打光,却是无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杨校尉,你的忠心与勇武,本将知晓。然身体乃杀贼之本,岂可轻忽?”康燕声音沉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惋。

杨杰单膝跪地,因牵动伤口而额头沁出细密冷汗,声音却斩钉截铁:

“将军!末将误中奸计,致旺山险失,将士血染山野,此罪难赎!今贼寇临城,正乃末将戴罪立功、以血洗耻之时!

恳请将军允末将为先锋,即便只能率小队人马出城扰袭,亦要叫东唐狗贼知我大宁仍有敢战之士!若困守城中,末将…末将生不如死!”

言至最后,语带哽咽,眼中是近乎偏执的决绝。

康燕凝视他片刻,终是缓缓点头:“好!本将便予你五百轻骑,皆为军中善战敢死之辈,归你调遣。然切记,你的任务是袭扰、疲敌、焚毁粮草辎重,而非正面鏖战。一触即走,不可恋战!这是军令!”

“末将遵令!”杨杰重重抱拳,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然而,局部的悍勇无法弥补整体的劣势。旺山这座屏障失陷后,苏州南线吴县、长洲接连落入敌手,东唐大军得以长驱直入,兵临苏州城下。

李逸麾下各路兵马不断汇集,连同后续增援以及旺山败退后重整的龚安部,兵力已达近六万之众,号称十万,将苏州围得水泄不通。

连营数十里,旌旗遮天蔽日,擂鼓呐喊之声昼夜不息,气势极盛。

反观苏州守军,经历旺山消耗,加之分兵守御各处要隘,城内可战之兵不足三万。

虽城高池深,粮草尚可支撑数月,但兵力悬殊带来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每一名守军心头。

大宁主帅赵佳锐并非不想救援苏州,苏州若失,则太湖流域门户洞开,东唐兵锋便可直指镇江城、威胁扬州府,而后渡过长江。

然其主力正被东唐另一路偏师牢牢牵制在石臼湖一线,激战正酣,寸步难移。

数道求援文书送至镇江城大营,赵佳锐阅后,唯有扼腕长叹,最终咬牙回书:

“固守待援,镇江城若稳,必亲提大军解围!”

这纸命令,于苏州守军而言,既是希望,亦是沉重的负担。

五月二十日,晨雾未散,东唐军攻势骤起。

数百架抛石机如同巨兽的骨架,在被砍秃的林地间竖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绞盘声和军官声嘶力竭的号令,斗大的巨石裹挟着风雷之声,划破天际,狠狠砸向苏州巍峨的城墙。

“轰!轰隆!”

城墙剧烈震颤,砖石碎屑四溅,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凹坑。

紧接着,如同蚁附般的东唐步卒,顶着盾牌,扛着云梯,在箭雨和己方抛石机的掩护下,发出震天的嚎叫,向着城墙涌来。

“稳住!弓弩手,仰射!压制贼军后续梯队!”

“滚木礌石!金汁火油!准备!”

城头上,「淮海戍卫将军」康燕甲胄鲜明,背刀而立,面色沉静如水,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

这位老将仿佛苏州城的定海神针,他的镇定感染着周遭的将士。

箭矢如飞蝗般落下,滚木礌石带着死亡的呼啸砸落,烧沸的金汁恶臭扑鼻,倾泻而下,城下顿时响起一片凄厉绝伦的惨嚎。

杨杰尽管伤势未愈,仍数次率领精悍小队,趁东唐军攻势间歇或夜间,悄然缒城而下,如幽灵般突袭东唐围城部队的薄弱处。

或是焚烧刚刚运抵的粮车,或是袭杀落单的巡逻队,甚至有一次险些突入东唐一处伤病营地,造成不小混乱,每每携带战果归来,也能稍稍提振城内士气。

鏖战持续三日,城下东唐军尸积如山,护城河已被染成暗红,苏州城墙破落不堪,城内匠人夜以继日于间隙修补垒砌。

东唐军的攻势虽猛,却始终无法突破康燕精心组织的防御,但所有人都知道,城破只是时间问题,没有后援、没有士气,光靠英勇无法阻挡虎狼之师。

坚固的堡垒也往往从内部开始崩塌。

第三日深夜,苏州府衙,灯火通明。

康燕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忧虑。他刚刚巡城归来,城防暂时无虞,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一股不安的情绪正在军中,乃至城中弥漫。

“将军,”一名心腹「防守都尉」低声禀报,“今日午后,有军士窃窃私语,言道…言道韩知府家眷,似有异动。”

康燕目光一凝:“异动?”

“是,其府上仆役连日来出入频繁,搬运箱笼细软,虽掩饰得好,但…不似寻常。”

康燕的心沉了下去。「苏州知府」韩用,此人并非行伍出身,历年都是文官履历,守城之战,其态度至关重要。若其心生怯意,甚至…

他立刻派人请韩用过府议事。韩用来得很快,面色如常,甚至带着几分忧国忧民的沉痛:

“康将军连夜相召,可是城防有变?”

康燕屏退左右,直视韩用,单刀直入:

“韩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局势,你我都清楚。外无援兵,内困孤城,贼兵势大,久守恐生变数。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韩用目光闪烁了一下,叹了口气:“将军忠勇,下官钦佩。只是…只是赵大帅援军迟迟不至,城中伤亡日增,百姓惊恐,粮草虽足,然人心若散,则万事皆休啊。下官身为苏州父母,实不忍见满城生灵涂炭…”

话语间,已透出明显的动摇和怯战之意,只是满口为下民着想的虚伪做派,就已让康燕厌恶陡增。

康燕心中寒意更甚,他强压情绪,沉声道:

“守土有责,岂能轻言放弃?况且李逸暴虐,嘉兴前车之鉴不远,若城破,百姓岂有活路?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韩用低头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拒绝回答。

康燕知其心志已变,再多言亦是无益。他挥了挥手,让韩用退下。独自在堂中沉思良久,康燕终于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

苏州,恐怕守不住了。为今之计,与其坐待城破、全军覆没,不如趁尚有实力,突围而出,保全这支有生力量,以图日后反击。

不久,他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了麾下主要将领。大部分将领虽心有不甘,但见形势如此,也只能默然同意。

唯独其中一人,勃然变色——「淮海戍卫副将」谭曙光,年约四旬,面色赤红,性格刚烈如火,闻言猛地站起,声如洪钟:

“将军!此言差矣!苏州乃朝廷东南重镇,岂能轻弃?我等身受国恩,守土有责,唯有与城共存亡,岂能做那弃城而逃的懦夫!韩用文人怯战,岂可因他一人而动摇军心?末将愿率本部兵马,死守苏州!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康燕看着这位与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老部下,痛心道:

“谭将军,非是康某惧战!然现实如此,死守唯有玉石俱焚!保全实力,以待来时,方是上策!”

谭曙光梗着脖子,双目赤红:“什么上策,不过是贪生怕死的托词!将军若执意要走,末将绝不阻拦!但末将和麾下儿郎,誓与苏州共进退!想要苏州,除非从我等尸体上踏过去!”

言罢,竟不向康燕行礼,怒气冲冲摔帘而出。

帐内一片死寂。

康燕望着谭曙光离去的背影,嘴唇翕动,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他知道,谭曙光心意已决,绝难挽回。而军心已现裂痕,强留无益,甚至可能引发内讧。

是夜,康燕含泪写下放弃苏州、率部突围的详细方略,并抄送镇江城大营。

随后,他下令心腹将领秘密集结愿意跟随突围的部队,主要是他自己的嫡系以及杨杰等部,同时尽可能留下箭矢粮草。

临行前,康燕特意去见了杨杰。杨杰听闻要放弃苏州,亦是震惊不已,但当康燕将局势和盘托出,特别是提到韩用可能已有异心、谭曙光决意死守后,他沉默了。

他想起旺山死战的兄弟,想起苏州城头日夜不休的厮杀,最终单膝跪地:“末将…愿追随将军!但求他日能重返此地,以贼酋之血,祭奠英魂!”

五月二十四日夜,乌云蔽月,星黯淡无光。康燕率领约一万两千名愿意跟随的将士,人衔枚,马裹蹄,悄然打开苏州城西门,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常州方向奋力突围。

东唐围城部队未曾料到守军竟会主动放弃坚城,措手不及,被康燕部撕开一道口子,成功遁去。

离去前,康燕于马上回望苏州巍峨的轮廓,虎目含泪,低声喃喃:

“苏州…康燕对不住你,对不住谭将军…他日必率王师归来!”

城内,谭曙光得知康燕已走,并未愤怒,只是对麾下剩余数千将士慨然道:

“康将军择路而去,我等抉择死守!今日起,再无退路!唯有血战到底,扬我大宁军威!让东唐贼子知晓,我苏州并非无人!”

将士们受其感染,皆愿效死,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致命的阴谋,早已悄然笼罩了苏州。

……

东唐军中军大帐。

主帅李逸面沉似水,望着沙盘上苏州城那坚固的模型,眉头紧锁。

连攻三日,伤亡不小,却进展甚微。康燕用兵老辣,守军抵抗顽强,这座城池像一颗坚硬的核桃,难以啃下。

他虽兵力占优,但若长期顿兵坚城之下,师老兵疲,且镇江城方向的赵佳锐主力始终是心腹大患。

“难道真要付出数万伤亡的代价,才能拿下此城?”李逸心中烦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就在这时,亲兵疾呼来报:

「天策将军」周俊求见。

得了准许,周俊快步走入帐内,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帅,可是为苏州城烦恼?”

李逸瞥了他一眼,见他威风凛凛,完全不似鏖战无果的样式,便生了几分烦闷:

“有话直说。”

周俊凑近几步,低声道:“末将方才接到密报。我们安插在城中的暗桩传回消息,苏州守军内部,似生龃龉。那「淮海戍卫副将」谭曙光与主将康燕,因战守之策发生激烈争执。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康燕已于昨夜,率领部分心腹兵马,弃城而走了!”

“什么?”李逸猛地抬头,眼中爆出精光,“消息确凿?”

“十之八九!而且,据闻「苏州知府」韩用,早已心志不坚,恐有降意。”周俊补充道,“如今城内主事者乃是那誓死不降的谭曙光,但兵力大减,且军心必然动荡。”

李逸闻言,并未立刻欣喜,反而沉吟起来。他生性多疑,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刻。

“康燕狡黠,莫非是诈退?诱我轻敌冒进?韩用一介文官,其降意是真是假,况且他一人主降又有何用?是否乃谭曙光与康燕合谋设下的圈套?”

周俊道:“大帅所虑极是。然此确为天赐良机。真降假降,一试便知。即便有诈,我军实力占优,亦可视情况应对。若真,则苏州唾手可得!”

李逸踱步片刻,暗自思虑,终于下定决心:

“好!此事由你全权负责。既要试探,便需寻一可靠之人与那韩用联络。此人需熟悉苏州内部情况,且能取信于韩用…”

周俊微微一笑:“大帅,眼前正有一人可选。”

“谁?”

“原旺山守军,「校尉」石朗。前些日子我军夺下旺山,其所部伤亡惨重,被龚柏桉龚校尉俘虏后,已率残部请降。”

“此人虽官阶不高,但在苏州军中人面颇熟,且其投降之事,城内恐怕少有人知晓,俱以为他已战死。由其出面联络韩用,再合适不过。”

李逸目光闪烁,心中还有些怀疑这是宁军方面连环计中计,却终究是点了点头:

“可。即刻唤石朗来见。”

不过片刻,石朗被带入大帐。他甲胄已换成了东唐式样,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降将特有的惶恐与讨好。

听闻李逸要他潜入苏州或联络韩用劝降,他明显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躬身领命:

“末将…卑职愿为大帅效劳!定设法与韩知府取得联系!”

……

五月二十五日,夜,苏州城头戒备较往日松了些,但气氛明显更加压抑。

一条黑影利用夜暗和沟壑的掩护,悄然潜至苏州城东南角楼下,学了几声鸟叫。

不久,一条绳索系着挂篮悄然垂下,黑影迅速攀上趴在其中,消失在垛口之后。

来人正是石朗——在韩用安插在守城军中心腹的接引下,他秘密进入了知府衙门后堂。

韩用早已在此等候,几乎坐立不安,满脸严肃。见到石朗,他既惊且疑:

“石朗?你…你不是在旺山…”

石朗苦笑一声,拱手道:“韩大人,旺山之战,杨校尉冲动中伏,末将力战被俘,实不得已,暂且归顺东唐。今日冒险前来,实为满城百姓性命与大人前程而来!”

韩用眼神变幻,倒也没有继续关心石朗:

“此话怎讲?”

“大人明鉴,”石朗低声道,“康将军已弃城而去,谭将军虽勇,然兵力薄弱,外无援兵,苏州陷落只是迟早之事。李大帅兵力雄厚,志在必得。然大帅亦知大人乃苏州父母,不忍玉石俱焚。特遣末将来传话:

若大人能深明大义,助王师顺利入城,必保大人全家无恙,且日后在新朝,官职富贵,犹胜今日!若负隅顽抗…嘉兴之惨状,恐将重现于苏州啊!”

威逼利诱,言辞恳切又暗藏杀机,石朗已完全站在东唐的立场上,对韩用无所不用其极。

韩用听得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几乎是摇摇欲坠。

他本就意志不坚,听闻康燕已走,最后一点倚仗也没了,又听得“嘉兴惨状”四字,更是浑身一颤。

两人在室内沉默良久,终是听得韩用长叹一声:

“康燕弃城,置满城军民于不顾,本官…本官亦不能坐视生灵涂炭。只是…谭曙光冥顽不灵,掌控军权,若要献城,需得周密安排…”

石朗心中一喜,却又马上掩住喜色,忙道:“大人深明大义!李大帅已有计较。只需大人……”

次日,东唐军中军大帐。

东唐主帅李逸一身戎装手捧酒杯,盘坐于舆图之下,周遭各自坐着幕僚军师、将军校尉等两排人等,人人案前都摆着酒肉瓜果,更有艺伎伶人在中央舞弄姿态,引得朗笑声不断、喝彩声不停。

帐外卫士却突然传一声“韩用韩知府到——”,众人纷纷侧目看向居于主位的李逸,却见他放下酒杯,整理衣冠,向下一挥手:

“进!”

韩用竟在石朗的掩护下,亲自潜出苏州,来到了李逸面前。穿过帐门,他一身便服,神态恭敬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

李逸和周俊、龚安等人,此刻正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这位主动来降的「苏州知府」。

“罪官韩用,叩见李大帅!”韩用跪倒在地,声音微颤,头低得几乎要触地。

李逸并未立刻让他起身,只是淡淡道:“韩知府弃暗投明,实乃明智之举。只是,本帅如何能信你是真心归顺,而非与那谭曙光合谋设下的计策?”

韩用连忙叩首:“大帅明鉴!罪官岂敢行诈降之事?实在是康燕弃城,谭曙光一意孤行欲使全城殉葬,罪官不忍啊!此为罪官所能调动的府衙兵符及苏州城防图副本,敬献大帅,以表诚心!”

说着,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高举过头,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赤胆忠心之类的话语。

亲兵接过,迅速呈予李逸。李逸扫了一眼,地图标注详细,兵符亦不像假,但他神色依旧淡漠:

“即便如此,谭曙光掌控军权,你如何能助我大军入城?”

韩用急声道:“罪官已思得一计。谭曙光虽掌兵,然其部下「都尉」、「司马」中,亦有数人并非其死党,且对局势心怀忧虑。

罪官可暗中联络,许以重利,晓以利害,劝其反正。待大帅攻城之时,可令其于东门内应,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届时,谭曙光纵有通天之能,亦难回天!”

帐内众将闻言,皆看向李逸。此计若成,自是省去无数伤亡。

李逸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如刀,仿佛要刺穿韩用的内心。他沉默了片刻,营帐中空气几乎凝固。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韩知府之计,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本帅仍需看到更多诚意。你所言那些可策反的将领,名单何在?如何确保他们一定听命于你?”

韩用冷汗更多,忙道:“名单罪官已默记于心,这便可写下。至于确保…罪官愿以全家性命担保!若事不成,甘受罪责!”

李逸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好。本帅便信你这一次。周将军——”

“末将在!”周俊应声出列。

“此事由你协同韩知府详加筹划,与石朗密切配合。所有细节,务求万无一失。龚校尉——”

“末将在!”龚安出列,他初次旺山之战被韦扬波水师击退、又被杨杰重伤亲兵,二次旺山之战又不够过瘾,正憋着一股恶气。

“整顿兵马,做好准备。一旦城内信号发出,即刻猛攻东门!入城之后,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尤其是那谭曙光,本帅要活的,倒要看看是何等硬骨头!”

“得令!”龚安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韩用伏在地上,听到“降者免死”四字,心中稍安,却未看到李逸与周俊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眼神中,并无多少信任,只有冰冷的利用和事成之后鸟尽弓藏的算计。

一场里应外合、夺取苏州的阴谋,就在这东唐军帐中,悄然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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