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涧勘探小队狼狈返回分堂,任务失败的消息并未引起太大波澜,毕竟那等绝地凶名在外,能全员归来已属侥幸。韩长老提交的报告中将主要归咎于突发的地脉暴动与秽灵潮,对张小凡的些许疑虑,在确凿证据前也只得暂时按下。
张小凡再次回到了幽兰别苑那看似与世隔绝的宁静中。然而,他袖中那枚暗红色的天外异物碎片,却让这片宁静之下,暗流汹涌。
芥子纳秽 混沌初噬
静室之内,阵法全开。张小凡盘膝而坐,神色凝重。他取出那枚仅有指甲盖大小、却沉重异常的暗红色碎石。碎石表面粗糙,毫无光泽,但其中蕴含的那股精纯而死寂的毁灭能量,却让周围的空气都隐隐扭曲。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贸然以肉身或神识直接接触。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混沌之气,如同最谨慎的触手,缓缓探向碎石。
“嗤——”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当混沌之气触及碎石表面的刹那,一股狂暴的抗拒之力猛然爆发!那暗红色的物质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浓郁的黑红色煞气,带着湮灭一切的意志,反噬向那缕混沌之气!
张小凡心神剧震,感觉那缕混沌之气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瞬间就要被扑灭、同化!这毁灭能量的本质极高,远超他目前混沌之气的层次!
就在这危急关头,他丹田内的灰色气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更多的混沌之气自发涌出,支援那缕先锋。同时,他福至心灵,不再试图去“对抗”或“炼化”那股毁灭之力,而是运转混沌真意,将其视为混沌演化中“终结”的一面,去“包容”,去“引导”!
混沌包罗万有,生死、创造与毁灭,皆在其中!
意念转变,效果立竿见影。那原本狂暴的毁灭煞气,在混沌之气那“海纳百川”的真意面前,仿佛失去了明确的攻击目标,其纯粹的“毁灭”属性,开始被混沌之气那“无属性”的本质缓缓覆盖、稀释、乃至……初步融合!
一丝极其微弱、颜色比之前更深沉几分的灰色气流,自交锋处诞生,带着一丝毁灭的寂灭之意,却又完美地融入了混沌之气中,回归丹田气旋。
成功了!虽然过程凶险,效率低下,但他确实做到了!以混沌之气,初步“吞噬”并“融合”了这天外异物碎片中的毁灭能量!
他立刻停止,额角已布满细密汗珠,心神消耗巨大。那碎石表面的暗红色泽,似乎黯淡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仙链微苏 星核共颤
就在混沌之气成功融合那一丝毁灭能量的瞬间,异变再起!
腕间的灰色链子,不再是之前那种被动的清凉,而是传来一阵清晰的、带着某种“满意”与“渴望”意味的温热!那一直沉寂的光粒,竟然主动散发出一缕极其微弱、却层次更高的混沌道韵,如同引导一般,融入张小凡的混沌气海,帮助他更快地稳定、消化那丝新融入的毁灭气息!
不仅如此,当他体内混沌之气因融合毁灭能量而产生微妙变化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赤砂星的星核,那原本沉重缓慢的脉动,似乎也与之产生了一丝奇异的共鸣!尤其是星核伤痕处那浓郁的毁灭气息,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吸引,变得活跃了一丝!
“这碎片……仙链……星核伤痕……”张小凡眼中精光闪烁,脑海中的线索逐渐串联起来。
这天外异物,很可能就是击伤赤砂星的元凶或其碎片,蕴含着极致的毁灭法则。而仙链,似乎能引导混沌之气吞噬这种力量。混沌之气融合毁灭能量后,又能引动星核伤痕的共鸣!
这是一个循环!一个以他为核心的,连接异物、仙链、星核的奇异循环!
韬光养晦 稳步精进
接下来的日子,张小凡彻底进入了深度的潜修。他不再频繁前往藏经阁和丹室,对外宣称是九幽涧之行心神受创,需要静养。
每日,他都在静室中,以水滴石穿的耐心,极其缓慢地引导混沌之气,吞噬、融合那暗红色碎石中的毁灭能量。这个过程凶险而缓慢,每一次都只能汲取一丝,随后便需长时间打坐,以混沌真意和仙链道韵辅助,将其彻底化为己用。
效果是显着的。
丹田内,那灰色的气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对他自身感知而言)壮大、凝实。衍生出的混沌之气,不再是最初的淡灰,颜色逐渐加深,其中蕴含的“力量”也更加复杂、更加深沉。除了原有的包容、演化特性外,多了一丝内敛的破坏力与终结意味。
他的修为,在这种特殊的“滋养”下,稳步而坚定地提升着。炼气二重的境界很快巩固,并向着三重稳步迈进。虽然依旧微弱,但他能感觉到,每一缕新生的混沌之气,其“质量”远超寻常炼气期修士的灵力。
与此同时,他对那毁灭法则的感悟也在加深。虽无法直接运用,但让他对能量的生灭、物质的崩解,有了更本质的认识。这种认识,反过来又促进了他对丹道平衡、对混沌真意的理解。
幽兰别苑之外,百草堂对其的监视从未放松,但见他终日闭关,气息(在外人看来)依旧平凡甚至略带“虚弱”,也渐渐放松了一丝警惕,只当他在九幽涧确实受了暗伤。
这一日,张小凡从深沉的入定中醒来,指尖一缕深灰色的混沌之气缭绕,心念微动,旁边石桌上的一只陶杯,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不是被巨力震碎,而是其内部结构在瞬间被混沌之气蕴含的那丝“终结”之意瓦解。
他散去气流,眼神深邃。
“毁灭,亦是新生之始。混沌之道,当如是。”
他看向那枚已明显缩小了一圈的暗红色碎石,知道当这块碎石被彻底吞噬殆尽之时,或许就是他混沌修为迎来一次小突破之机。
而那时,他也将拥有更多的底气,去探寻九幽涧更深处的秘密,以及……仙链与那沉睡仙魂的真正来历。
潜龙在渊,吸吮的已非寻常养分,而是毁灭与寂寥。其腾飞之日,必将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