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深沉,“但,要打开那扇门,不仅需要我的血脉为引,还需要……一个完整的自愿献祭的容器,承载他剥离出来的所有情感与记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一个完美的空白神躯,供他入驻。”
只是,这具“空白神躯”的条件苛刻至极。它必须能完美承载一位远古帝君浩瀚如星海的神魂本源与万年记忆,却又不能有任何属于自我的印记与之冲突。
而她,自幼被天岳以“普师傅”的身份,用自身神力潜移默化地温养根骨,重塑灵脉;后来承袭摄天宝印,更是将他的力量烙印深植于她的神魂深处。更关键的是,她体内曾有一缕他悄无声息种下的“魂光”,早已将她淬炼成了最适配他本源的、独一无二的“容器”。
她存在的本身,从根骨到神魂,都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最完美的嫁衣。
暝光的手停了下来。他放下木梳,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他想让你做那个容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冽。
百苓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
“我不会让他得逞。”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手臂环过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拥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你想怎么做?”
百苓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力量,终于说出了那个危险的计划,“他将情感与记忆剥离的瞬间,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我要在他开启那扇门,融入归墟的刹那……反向吞噬他。”
暝光摇头,“太危险了。”
然而,镜中映出她决绝的眉眼。
“要么我取代他,要么同归于尽。”没有第三条路。
沉默在暖黄的灯光里蔓延。百苓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直面着他,“如果……如果到最后,你看到的是他被‘容器’唤醒,或者是我即将被他的意志吞噬……”她顿了顿,声音轻却坚定,“杀了我。绝不能让他得逞。”
仿佛对她的要求并不意外,暝光抬手,轻柔地抚过她的眉眼,描摹着她的轮廓,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海般的温柔与决绝。
“不会的。”他低沉的嗓音如同最郑重的誓言,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若你败了,我不会杀你。”
在百苓怔然的目光中,他俯身,额头轻轻抵上她的,呼吸交融。
“我会陪你。”他轻声道,“无论你去哪里,哪怕坠入永恒的虚无,我都会陪你一起。”
这句话击碎了百苓伪装的坚强,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她仰起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确认与慰藉的吻。冰冷而颤抖,却又无比坚定。
暝光微微一怔,随即回应了她。他的吻温柔而细致。
灯光氤氲,将相拥的身影投在墙上,交织成一个无法分割的剪影。
窗外夜色浓重,唯有彼此的气息和心跳声,许下了超越生死的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