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恋爱不谈不知道,一谈还真是吓了云猫猫一跳。
他原本以为,和师尊成为道侣后,生活大抵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过是名分上更亲密些。
师尊依旧会是那个清冷持重、偶尔纵容他的仙尊。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反差。
云旌实在不能理解,为何确认关系后,自家师尊就像是彻底换了个人,不,是解锁了某种奇怪的属性变得异常黏人。
以前那个高岭之花、等闲难以近身的宴清仙尊,如今却恨不得化身他的专属挂件,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一整个粘人包。
就连他泡个灵泉浴,想独自享受片刻清净时,那道熟悉的身影也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雾气缭绕的池边。
“师尊!”
云旌将自己往水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金色眼睛,带着点羞恼,“这个……这个你真的不能再跟进来了。”
宴清站在池边,月白道袍纤尘不染,面容依旧清俊绝伦,只是那双墨眸里闪烁着与气质截然不同的、名为“意图不轨”的光芒。
他语气听起来十分正经,甚至带着点关切:“为何?乖宝沐浴辛苦,为师只是想在一旁伺候,给你搓搓背,按摩松快一下筋骨。”
云旌用极其狐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宴清。
不是他不信任师尊,实在是师尊这几日在他这里的“信用值”已经快要跌至谷底,甚至快要出现赤字了。
原因无他,这位新鲜上任的道侣,似乎对“亲吻”这件事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和力度。
只要找到机会,无论是晨练时、用餐后、看书间隙,甚至是他在练剑休息的片刻,师尊总能精准地凑过来,然后便是或轻柔或深入地一番辗转厮磨。
美其名曰“道侣间的正常亲近”。
可云旌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这几日总是处于“破了又好,好了又破”的循环之中。
虽说他是元婴期修士,这点小伤口运转灵力瞬间就能愈合,但师尊亲得太用力、太频繁了。
那种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的势头,让他这初尝情爱的小猫猫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嘴巴总是感觉又麻又肿。
这次,说什么他都不能再让步了!
洗澡这么私密又放松的事情,绝对不行!
绝对!!
宴清见云旌态度坚决,小金瞳里写满了“不信你”三个字,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宴清微微垂下眼帘,周身那原本带着点侵略性的气息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失落。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过身,那离去的背影,在氤氲的水汽中,竟莫名透出几分萧瑟。
云旌:“……”
他看着那道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背影,心里那点坚持又开始动摇。
明明知道师尊十有八九是装的。
可、可他就是看不得师尊这副样子啊!!
“唉——”
云猫猫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在水里扑腾了一下,最终还是心软地朝着门口喊道:“师尊……你、你进来吧。”
他每次都拿装可怜的师尊没办法,谁让他真的就吃这一套呢。
唉,没办法,自己选的道侣,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他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眼前一花,刚才还显得无比“萧瑟”的身影已经瞬移到了他身边,哪里还有半分悲伤的模样?
宴清眼底漾开得逞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后漾开的春水,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乖宝真好。”宴清从善如流地在池边坐下,伸手自然地撩起一捧水,试了试温度。
云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主动往他那边靠了靠,将自己湿漉漉的银发往后捋了捋,露出光洁的背部,嘴里嘟囔着:“说好了只搓背按摩哦,不许做别的。”
“嗯,听乖宝的。”宴清从储物戒中取出特制的、带着清冽雪松气息的灵液,倒在掌心搓热,然后力道适中地按上云旌线条优美的背脊。
他的动作确实专业又舒适,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修炼后肌肉的疲惫。
云旌舒服地眯起了眼,喉咙里发出像小猫一样满足的咕噜声,暂时忘记了方才的“坚决”。
云旌开始回想这几天和师尊的相处。
自从成为道侣,宴清投喂云旌更是变本加厉。
以前是三餐不落,现在更是开发出了各种灵果点心、滋补汤羹,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让云旌的嘴巴不停下。
云旌有次忍不住抗议:“师尊,再吃下去,我都要变成球了。”
宴清却一脸认真地打量他,然后郑重道:“不会,乖宝怎么样都好看。胖些更软乎,抱着舒服。”
“变成猫猫球就更好看了。”
说罢,又将一块剔除了所有鱼刺、烤得恰到好处的灵鱼肉递到他嘴边。
云旌……云旌只能张嘴接受投喂,心里默默流泪,看来减肥大计是永无实现之日了。
好吃。
宴清甚至将“黏人”发挥到了云旌修炼的时候。
云旌打坐入定,他会在一旁安静护法,这倒无妨。
但若是云旌练习术法,宴清总会适时地出现,美其名曰“指点”。
往往指点着指点着,就会变成宴清从身后握着云旌的手,带着他一起演练剑诀,或是纠正他施法手势,呼吸喷洒在耳畔,搞得云旌心猿意马,术法没练好,脸倒是红了个透彻。
其实云旌学这些一次就会了,他只是想让师尊教他。
云旌有午睡的习惯,喜欢在凌雪峰那株最大的雪松下,铺上软垫,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睡觉。
现在,这块风水宝地多了个“竞争者”。
宴清总会在他躺下后不久,极其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然后顺势将他的脑袋挪到自己的腿上,充当人肉枕头。
云旌抗议过几次,说这样他睡不踏实,宴清便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低声问:“乖宝是嫌弃为师吗?”
云旌……云旌再次败下阵来,只能枕着“人肉枕头”,在师尊一下下温柔的顺毛中,迷迷糊糊睡去。
泡在温暖的灵泉中,享受着师尊难得的、正经的按摩服务,云旌昏昏欲睡。
他想着,虽然师尊是黏人了点,亲人是凶了点,但这种感觉,好像也并不坏。
就是有点费嘴皮子。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师尊专注而温柔的侧脸,心里那点小小的抱怨,最终还是化成了嘴角一抹浅浅的、带着甜意的笑。
算了,黏人就黏人吧。
谁让他,也喜欢着呢。
而且师尊对自己好得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