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透过斑驳的玻璃,望向远方那片被夕阳染成橙红色的天空。
思绪如乱麻般缠绕,她满心都在思索着该如何去解决与夏白玺之间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此时的她,内心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沉甸甸的,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言初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房门缓缓推开,柳老头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走了进来。
当他的目光触及言初的那一刻,不禁心中一紧。只见言初面色如纸,毫无血色,一只手无力地抵在胸口,整个人看起来虚弱至极。
柳老头赶忙几步上前,脸上满是关切,迅速伸出手为言初把脉。
他眉头紧锁,感受着脉象的细微变化,心中暗叹,言初的心力竟又减弱了一分。
正欲开口对言初一番说教,劝她多注意身体,不要过度劳累时,言初却抢先一步,用虚弱但坚定的声音打断了他:“老头,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再清楚不过了,你也别啰嗦了。你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柳老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再多说也只是徒劳。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言丫头,我打算去帝都见一些故友,只是……”
话还未说完,言初便已然明白了他的担忧,抢着说道:“老头你尽管去吧,我这身体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柳老头看着言初,眼神中满是犹豫与不舍。他深知言初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正准备转身离开时,言初又突然开口:“你把言暖也带上吧,让她去见见世面。帝都繁华,对她的成长会有好处的。”
柳老头一听,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他担心言初独自在家无人照顾,而且这一路路途遥远,带着柳言暖也多有不便。
然而,言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紧接着说道:“让你的故友也知道你有了一个孙女,这不是一件挺好的事吗?言暖这孩子聪明伶俐,跟着你去,说不定还能让你在老友面前好好骄傲一番呢。”
柳老头听到这话,一时语塞,心中虽仍有顾虑,但又觉得言初说得在理。
他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无法反驳,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同意了言初的提议。
言初静静地望着柳老头的背影,直至房门缓缓合上,将那熟悉的身影阻隔在视线之外。
那一刻,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仿佛如释重负般地松下了一口气。
刚刚柳老头的到来,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却也让她意外地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能将柳老头和柳言暖支开的合理理由。
就在不久前,言初看到了关于夏白玺的报道,那一场盛大的发布会,夏白玺那充满掌控欲与偏执的眼神,还有那一句“有一个人,我希望她能回来,帮我”。
都让言初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夏白玺之间的纠葛已然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关键时刻。时间,对于她来说,已然所剩不多。
言初太清楚夏白玺的手段与心性了,一旦她展开行动,势必会掀起一场狂风暴雨,而这场风暴所带来的危险,足以将身边的人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绝不能让柳老头和柳言暖,这两位对她而言如同亲人般的人,受到丝毫牵连。
如今柳老头提出要去帝都见故友,这不正是一个天赐良机吗?
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地让柳老头带上柳言暖一同前往。
这样,在自己与夏白玺做最终了断的时候,他们便能够置身事外,远离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
言初深知,这或许是她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第二天清晨,晨曦微露,柔和的光线轻轻洒落在小院中。
柳老头和柳言暖早早地收拾好了行囊,准备踏上前往帝都的旅程。
柳言暖兴奋得像只欢快的小鸟,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旅途充满了期待。
而柳老头,一边叮嘱着柳言暖路上要注意的事项,一边时不时地望向言初房间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舍。
言初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相送,她静静地坐在院子里那张熟悉的躺椅上。
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她的发丝,她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前方,看着柳老头和柳言暖的身影。
柳老头背着一个略显陈旧的包袱,牵着柳言暖的小手,一步一步朝着院门外走去。
柳言暖时不时地转过头来,向言初挥手告别,嘴里喊着:“姐姐,我们会早点回来的!”
言初微微点头,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待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言初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久久未动。
这一天,言初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什么都没有做,就那样静静地坐在躺椅上,仰望着天空中不断变幻的云朵。
云朵时而如棉絮般轻盈地飘浮,时而又像山峦般堆叠起伏,可言初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云卷云舒之上。
从清晨到午后,一种莫名的预感在她心头萦绕不散,她隐隐觉得,今天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太阳已渐渐西斜。
天边,那轮红日仿佛被谁打翻了颜料盒,将周围的云朵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红色,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将半边天空都烧得通红。
言初静静地凝视着西边那片如血般的云霞,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她开始怀疑,自己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是否只是一种错觉,毕竟一整天都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然而,就在言初以为一切或许只是自己过于敏感时,“嘎吱——”一声,院子的门被缓缓推开。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在言初的心上。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目光直直地投向院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