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在装修精致的客厅里炸开。
谭健直接把手里的白瓷饭碗，狠狠地摔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温热的米饭混着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这个老糊涂！”
“他竟然敢瞒着咱们，带小虎旷课！”
“他真是太过分了！”
前几天在那个收容所，他输给谭卫国，心里头还真有点愧疚，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老爹。
现在看来，他就是个天大的傻子！
那个什么狗屁梦想收容所，摆明了就是个洗脑的传销窝点！
他老爷子，肯定是被那群人给彻底洗废了！
可他竟然还傻乎乎地相信了他，让他留在那种鬼地方！
刘芸也跟着炸了，她指着谭健的鼻子就开骂。
“我当初怎么说的？我说了别听他的！你非不听！非要在那装孝子！”
“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谭健，我可告诉你，小虎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咱俩也别过了！”
谭健气得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直接给谭卫国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喂，谭健，什么……”
谭卫国的话还没说完，谭健就对着手机咆哮道：“谭卫国！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你竟然敢不经过我跟刘芸的同意！”
“带着小虎在外面鬼混！”
“我告诉你，小虎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跟你没完！”
“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他给我滚回来！”
……
烧烤摊前。
本还有说有笑的众人，在谭卫国接起电话的那一刻，都自觉地停下了说笑，安静地等着谭卫国接电话。
可没想到，谭卫国才说了一句话。
就听到手机听筒里传来了雷鸣般的咆哮，声音大得连最远处的林晚晚都听见了。
众人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打电话这人是谭健吧？
虽然谭卫国带孩子逃课这事儿做得不对，可也不能用这种语气跟自己的父亲说话吧？
谭卫国显然也没料到谭健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一点点转为铁青。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听筒就吼了回去：“臭小子，你长能耐了是吧？”
“连爸都不会叫了吗？直呼我的大名！”
“谭健，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儿了！”
“我不光今天带小虎逃课，我以后天天都要带他逃课！”
“他想学什么，我就让他学什么！他不想学什么，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逼他！”
“你别以为我现在老糊涂了，被人骗了！”
谭卫国气得随手抄起桌上一个还没开的啤酒瓶，“我告诉你！我清醒得很！”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们一个个都培养成了所谓的社会精英！”
“一个个都有出息了，有本事了，回过头来就把我这个老头子当成贼一样防着！”
“我告诉你，谭健！”
“砰！”
谭卫国直接把啤酒瓶狠狠地砸在不远处的水泥地上，玻璃碴子混着白色的啤酒沫飞溅开来。
“你要是觉得我这个爹碍你眼了，想跟我断绝父子关系，那就断！”
“你赶紧再跟刘芸生一个，反正你俩能耐，再生一个985的！”
“以后，我领着小虎过！”
说完，谭卫国看也不看手机，直接狠狠地按下了挂断键。
整个烧烤摊，瞬间鸦雀无声。
只有炭火还在“噼啪”作响。
谭小虎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他拽了拽谭卫国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
“爷爷，对不起……我们回去吧，我不打游戏了，我回去写作业……”
谭卫国看着孙子这副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
“啪！啪！啪！”
王斯葱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地鼓着掌，一脸的欣赏和激动。
“谭大爷，牛逼！”
他几步走到谭卫国身边，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就该这么干！儿子怎么了？儿子就能骑在老子头上拉屎了？反了他们了！”
“对！”姜小糖把手里的烤鸡翅往盘子里一放，义愤填膺，“您是谭健的父亲，就算您做的不对，也不能对您那样吼呀！”
“就是！”唐欣也举起了啤酒瓶，“我支持谭爷爷！孩子想干嘛就让他干嘛，只要不杀人放火，凭什么不让啊？”
“谭叔，别往心里去。”林晚晚又开了一瓶啤酒，递了过去，“孩子嘛，不懂事，过两天就好了。”
就连一向沉默的赵德柱，也推了推眼镜，瓮声瓮气地说了句：“谭叔，你没做错。”
谭卫国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一个个都在为他这个老头子撑腰，眼眶一热，差点没掉下泪来。
他活了六十多年，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需要被管教的老糊涂，而是一个被尊重、被理解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股酸涩压了下去，端起林晚晚递来的酒杯，对着众人朗声道：“来！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
“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
另一边，谭家。
谭健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整个人都傻了。
他挂我电话？
他竟然敢挂我电话？
“谭卫国！”
他气得把手机狠狠砸在沙发上，手机在柔软的沙发上弹了两下，屏幕暗了下去。
他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刘芸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我早就说了！那个收容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刘芸的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人的耳膜。
“现在好了？把老的洗脑了，又开始对小的下手了！”
“谭健，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找！必须把小虎给我找回来！”
“找？上哪儿找？”谭健吼了回去，“我现在打过去他肯定不接我的电话，我上哪儿找他们去？”
“去那个收容所！”刘芸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肯定跟那帮骗子混在一起！”
“对！那个狗屁收容所！”
谭健眼睛一亮。
他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往外冲，刘芸也立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