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未亮。
张平自沉寂中苏醒,体内能源平稳流转,精神清明。他并未理会对面厢房里那个依旧在沉睡(或者说因虚弱和温暖而昏迷)的少年,径直起身,走到院中。
黑马感知到他的靠近,发出低低的嘶鸣。
他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马蹄踏破院中积雪,发出咯吱声响,很快便出了废弃驿站,重新回到向东的官道。
【导航】光标在前方虚空中稳定指引。风雪已停,但寒气更重,呵气成霜。
他策马奔驰,将那座废弃驿站和其中那个微不足道的生命远远抛在身后,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杂物。
日头升高,又逐渐西斜。
一路再无波折。偶尔能远远看到路边冻毙的尸骸,或是一些荒废破败的村落,了无生机。【恶意感知】范围内大多死寂,偶有零星代表野兽或流民的光点,也都微弱不堪,引不起他丝毫兴趣。
他的目标明确——陇安府。
傍晚时分,地势逐渐起伏,远方出现连绵山峦的轮廓。官道也变得略微繁忙起来——并非行人商旅,而是更多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的难民,如同灰色的潮水,沿着道路缓慢向前蠕动。他们大多来自更北边受灾更重的州县,试图前往据说情况稍好的陇安府寻一条活路。
看到纵马而来的张平,尤其是他那一身与难民格格不入的冷冽气息以及神骏的黑马,难民们纷纷惊恐地向道路两侧躲避,眼中充满麻木、畏惧,以及一丝深藏的、不敢流露的嫉妒。
张平速度不减,马蹄溅起的雪泥偶尔会甩到躲闪不及的难民身上,引来一阵压抑的低呼,却无人敢有半分怨言。在这条通往未知生路的死亡迁徙途中,任何一点额外的麻烦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广域低强度榨取】持续运行着。从这庞大的人流中,丝丝缕缕的绝望、恐惧、麻木、以及微弱的贪婪(对他人手中仅存口粮的觊觎)情绪,如同浑浊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汇入张平体内。虽然单体质量极低,但总量颇为可观,缓慢却稳定地补充着奔驰的消耗,甚至让能源等级隐隐向着【中(峰值)】迈进。
系统界面不断刷新的提示,映照着他冰冷无波的眼眸。
忽然,【恶意感知】地图的边缘,一个光点突兀地亮起,并以不慢的速度从侧后方接近!
其恶意强度赫然达到了【中高】!情绪特征:暴戾,贪婪,急切。
张平勒住马缰,黑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停在了道路中央。
周围的难民如同受惊的鱼群,哗啦一下向两旁散开更远,留下中间一片空档。
后方传来急促杂乱的马蹄声和粗野的呼喝!
“滚开!都给爷滚开!” “挡路者死!”
只见五六骑快马从难民群中强行冲撞而来,马蹄毫不留情地踢踹着躲闪不及的难民,引来一片哭嚎惨叫。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满脸横肉,裹着脏污的皮袄,腰间挎着一把厚背砍刀,眼神凶悍锐利,正死死盯着张平……更准确地说,是盯着他胯下的那匹神骏黑马。
其身后跟着的几人也是面目狰狞,手持兵刃,显然是一伙惯于行凶的匪徒。
“好马!”那为首匪首眼中爆发出浓烈的贪婪之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猛一挥手,“小子!识相的把这匹马和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爷赏你一个全尸!”
他显然将张平当成了某个落单的富家子弟或运气好捡到马的难民。至于张平身上那冷冽的气息,则被他自动归为“不知天高地厚”。
难民们吓得瑟瑟发抖,远远围观,无人敢出声。
张平坐在马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匪首及其手下。系统界面迅速标注出五个目标,匪首为深橙色,其余为浅橙色。
“资粮主动送上门了。”他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一丝淡漠的嘲弄。
匪首见张平不言不语,只是冷漠地看着他,顿觉受到了轻视,勃然大怒:“妈的!给脸不要脸!宰了他!”
他一声令下,身后四名匪徒立刻嚎叫着催马冲上,刀枪并举,从左右两侧夹攻而来!动作狠辣,配合默契,远比昨日林间那伙匪徒强得多!
张平不避不闪,就在最先一名匪徒的马刀即将劈落的瞬间,他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深度榨取·发动!】
那匪徒脸上的凶狠瞬间化为极致的惊恐和痛苦,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如同被戳破的气囊,连人带马刀变得轻飘飘的,被张平随手甩向另一侧冲来的匪徒!
同时,他右手虚空一抓!
【深度榨取·超距发动!】
右侧一名正挺枪刺来的匪徒动作猛然僵住,长枪脱手坠地,人如同被抽空了般从马背上软倒,落地时已是一具干尸!
电光火石间,两名匪徒毙命!
剩下的两名匪徒和那匪首骇得魂飞魄散!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诡异恐怖的手段?!
“妖…妖法!”匪首惊恐大叫,勒住受惊的战马,下意识地就想逃跑。
但已经晚了。
张平目光锁定他,掌心金纹一闪。
【深度榨取·超距发动·强化!】
匪首身体剧烈一震,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巨力攥住,疯狂抽搐起来!他远比普通匪徒精壮的血肉精气如同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出!他能感觉到生命和力量正被疯狂抽离,却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榨取完毕。获得:丰沛生命精气(浑浊)1,暴戾情绪能量(中量)1。】【能源等级提升:中(峰值)!】
最后两名匪徒见状,彻底崩溃,怪叫着调转马头就想逃窜。
张平看也不看,双手左右开弓,隔空虚抓!
【深度榨取·超距发动!】x2
两名匪徒逃跑的动作瞬间定格,随即如同断线木偶般从马背上栽落,在雪地里迅速化为两具新的干尸。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息之间。
五名凶悍的匪徒,连同他们的坐骑(在主人被榨取时,坐骑也被波及抽走部分生命力,瘫软在地奄奄一息),尽数化为枯槁死物。
官道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难民都僵住了,如同被冰封。他们的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比看到匪徒时更甚百倍的恐惧和骇然。一些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屎尿齐流。
张平感受着体内澎湃增长的能量,尤其是匪首提供的那股相对“优质”的资粮,让他的能源等级稳稳停在了【中(峰值)】。
他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形态各异的干尸,以及那些吓得魂不附体的难民。
没有言语,一抖缰绳。
黑马迈开脚步,绕过地上的尸体,继续不紧不慢地沿着官道,向东而行。
在他身后,难民们如同石化般久久不敢动弹,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才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劫后余生般的痛哭和更加深沉的恐惧啜泣。
雪地上,只留下五具狰狞的干尸,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超乎他们想象的恐怖。
而张平,已将这些微不足道的插曲抛诸脑后。
视野尽头,地平线上,一座巨大城池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已然隐约可见。
陇安府,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