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万兽秘境的重逢（二）
裂空崖的罡风带着空间碎片呼啸而过，将崖边的古木撕成粉末。牛霸天伏在一块巨石后，看着崖底那扇熟悉的青铜门，瞳孔骤然收缩——与上次相见不同，此刻的青铜门已完全展开，高达十丈的门扉上，兽纹正流淌着灰红色的煞气，原本古朴的铜锈被某种粘稠的液体覆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门的周围，站着六头形态诡异的生物：它们没有固定的形体，像是由流动的黑雾组成，黑雾中不时伸出骨爪般的触须，触须划过空气时，会留下淡淡的空间裂痕。这就是骨魔渊的空间撕裂者，气息最低的都有地仙初期巅峰，为首的那头黑雾更浓，触须上缠绕着金色的电弧，显然达到了地仙中期！
“它们在往门里搬运东西。”李兰的声音压得极低，她指着空间撕裂者身后——那里堆放着数十具修士的尸体，正是玄水阁前哨站的弟子，尸体的胸口都有一个血洞，心脏不翼而飞，“那些尸体的心脏……恐怕被用来祭炼门扉了。”
牛霸天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八系融合纹中的雷纹剧烈跳动，双色纹线在他指尖不安地游走——青铜门后的空间波动极其混乱，隐约能感应到一个巨大的能量源，像是……另一座万骨噬魂阵，而且规模比断魂崖的更大！
“必须阻止它们。”牛霸天的声音带着冰碴，“门扉上的兽纹已经被煞气污染，再让它们祭炼下去，青铜门会彻底变成骨魔渊的通道。”
他开始在识海中推演战术：六头空间撕裂者，其中一头地仙中期，五头地仙初期巅峰。以他太乙仙后期第一重后期的境界，加上阵法与小金的雷耀真身，勉强能缠住地仙中期的撕裂者，但李兰面对五头地仙初期，根本没有胜算。
“我有个办法。”李兰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银色的符箓，符箓上绘制着复杂的空间纹，“这是母亲留下的‘虚空遁符’，能让我进入半隐身状态一炷香，我去毁掉门扉上的祭炼阵，你缠住那头最强的撕裂者。”
她指着青铜门左侧的一个凸起：“那里是兽纹的节点，也是祭炼阵的阵眼，只要用器纹引爆节点，就能暂时中断祭炼。”
牛霸天看着那枚符箓，又看了看李兰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小心，空间撕裂者对能量波动极其敏感，半隐身状态未必能完全瞒过它们。”他从怀里掏出护心玉，塞到李兰手中，“苏阁主的玉佩，关键时刻能保命。”
李兰握紧玉佩，指尖的器纹开始闪烁：“等我信号。”
银色符箓激活的瞬间，李兰的身影化作一道淡影，悄无声息地滑下悬崖。牛霸天深吸一口气，将八系融合纹运转到极致，丹田内的小金发出一声低吟，雷狮战魂的气息开始攀升——他需要一个足够响亮的“信号”，吸引所有空间撕裂者的注意。
“喂！那些黑雾里的杂碎！”
牛霸天猛地从巨石后站起，八系融合纹凝聚成一道丈许长的光刃，光刃中雷水之力交织，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斩向那头地仙中期的空间撕裂者！
这一击没有任何保留，光刃划过的轨迹上，空间都泛起了涟漪。为首的空间撕裂者显然没料到有人敢主动攻击，黑雾组成的身躯剧烈波动，伸出数十根触须格挡。
“嗤啦——”
光刃与触须碰撞，雷火瞬间引爆了触须上的金色电弧，黑雾被炸得溃散了大半。为首的空间撕裂者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墨绿色的光眸锁定牛霸天，带着滔天的怒意——它没想到一个太乙仙后期的修士，竟能伤到自己！
“吼！”
其余五头空间撕裂者也同时转头，黑雾组成的身躯转向崖顶，骨爪般的触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空间裂痕，显然将牛霸天当成了首要目标。
“就是现在！”牛霸天心中默念，八系转送阵突然发动，他的身影在崖顶快速闪烁，同时指尖的阵纹在地面绘制雷狱阵——金色的雷网如同活物般蔓延，将整个裂空崖的顶部笼罩，暂时阻止了空间撕裂者的追击。
“渺小的人族！”为首的空间撕裂者重组身躯，黑雾中伸出一柄由空间碎片凝聚的长矛，矛尖直指牛霸天，“敢打扰骨魔渊的大计，本使让你神魂俱灭！”
长矛投掷的瞬间，周围的空间都被冻结。牛霸天瞳孔骤缩，这是地仙中期的“空间禁锢”，他的转送阵竟出现了短暂的迟滞！千钧一发之际，他将雷水之力全部注入双脚，硬生生在冻结的空间中撕开一道缝隙，险之又险地避开长矛——长矛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将身后的巨石炸成了粉末，碎石中夹杂着空间碎片，竟在崖壁上留下了永恒的空洞！
“好强的空间之力。”牛霸天暗自心惊，肩头的衣袍已被空间碎片割破，渗出血迹。他不敢再有丝毫大意，丹田内的小金怒吼一声，雷耀真身再次展开，五丈高的雷狮带着他悬浮在半空，雷火鬃毛中夹杂着水流，形成一道天然的防御屏障。
“雷狮战魂？”为首的空间撕裂者似乎有些惊讶，墨绿色的光眸中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被贪婪取代，“吞噬你的战魂，本使的空间之力能再进一步！”
它猛地冲向牛霸天，黑雾组成的身躯在空中不断分裂，化作数十道黑影，从不同方向扑来，每个黑影都带着空间撕裂的气息——这是空间撕裂者的天赋神通“影蚀”，能同时攻击对手的肉身与神魂。
“小金，用雷耀天地！”牛霸天怒吼一声，八系融合纹与雷狮战魂的力量彻底融合。五丈高的雷狮身上爆发出璀璨的金光，雷火与水流交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双色纹线快速旋转，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空间屏障！
“砰砰砰！”
黑影撞在屏障上，如同水滴汇入大海，瞬间被雷火净化。但空间撕裂者的数量太多，屏障上很快出现了细密的裂痕，牛霸天能感觉到，小金的雷火鬃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雷耀真身的消耗太大，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时辰。
就在这时，青铜门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
只见李兰的身影从门扉左侧冲出，她手中的长剑插在兽纹节点上，器纹如同藤蔓般缠绕整个门扉，银色的光弧顺着兽纹蔓延，将那些灰红色的煞气逼得连连后退！门扉上的祭炼阵被强行中断，正在搬运尸体的五头空间撕裂者发出愤怒的嘶鸣，转身就想扑向李兰！
“想走？没那么容易！”牛霸天抓住机会，八系融合纹中的阵纹突然爆发，崖顶的雷狱阵与他身前的漩涡形成呼应，金色的雷网如同瀑布般落下，将五头地仙初期的空间撕裂者暂时困在其中！
“拦住她！”为首的空间撕裂者见状怒吼，也顾不得牛霸天，转身冲向李兰。它的速度极快，黑雾组成的身躯在空中留下一连串残影，眼看就要追上李兰！
“李兰，用遁符！”牛霸天怒吼着，将仅剩的雷水之力凝聚成一道长矛，狠狠掷向为首的撕裂者。长矛带着破空的锐啸，迫使撕裂者暂缓追击，为李兰争取了喘息之机。
李兰没有犹豫，第二枚虚空遁符激活，身影再次隐去，朝着崖顶的方向疾驰。但这次，空间撕裂者显然有了防备，墨绿色的光眸扫视四周，突然对着一块空无一人的巨石拍出一掌——
“噗！”
隐去身形的李兰被硬生生拍了出来，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手中的护心玉发出耀眼的蓝光，挡住了致命一击，但玉符本身却布满了裂痕！
“抓住你了！”为首的撕裂者狞笑着扑上前，黑雾中伸出一根带着倒刺的触须，直取李兰的心脏——显然是想效仿祭炼门扉的做法！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雷光如同流星般撞在撕裂者身上！
“铛！”
剧烈的撞击声中，撕裂者的黑雾身躯被撞得溃散，牛霸天抱着李兰落在崖边，后背的雷火屏障彻底破碎，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刚才那一撞，他用了八系转送阵的极限速度，肉身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你怎么样？”牛霸天扶住李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被刚才的空间震荡伤到了内脏。
“我没事……”李兰咳出一口血，指着雷狱阵，“它们快出来了……”
果然，雷网中的五头空间撕裂者正在疯狂冲撞，阵纹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最多还有十息就会破碎。为首的撕裂者也重组了身躯，墨绿色的光眸死死盯着两人，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跑啊？怎么不跑了？”
它缓缓走向两人，黑雾中伸出更多的触须，将周围的空间彻底封锁，连八系转送阵都无法启动。
牛霸天将李兰护在身后，八系融合纹在他周身疯狂运转，双色纹线闪烁不定——他在赌，赌双色纹线能撕裂空间撕裂者的封锁，赌破煞莲的种子能在绝境中创造奇迹。
“小金，最后一次。”牛霸天低声道，丹田内的雷狮战魂发出一声决绝的咆哮，最后的雷火全部注入他的体内。
八系融合纹与雷火之力交织，在他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雷水漩涡，漩涡中心，三粒破煞莲种子悬浮其中，被雷火与水流同时滋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办法，用雷水之力催熟破煞莲，借助莲花的净化之力，或许能撕开一条生路！
“垂死挣扎！”为首的空间撕裂者发出狂笑，所有触须同时刺向两人！
就在触须即将命中的刹那，破煞莲种子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三朵巴掌大小的莲花破种而出，花瓣如同白玉雕琢，叶心的露珠散发着净化一切的气息。它们似乎天生克制空间撕裂者，触须刚靠近莲花，就被露珠散发的金光腐蚀，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是……破煞莲？！”空间撕裂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惊恐。
牛霸天眼中闪过狂喜，他将所有灵力注入莲花，三朵破煞莲瞬间长到丈许大小，花瓣展开的瞬间，无数道金光从莲花中射出，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幕，将六头空间撕裂者全部笼罩！
光幕中的空间撕裂者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组成的身躯在金光中快速消融，尤其是那头地仙中期的撕裂者，触须上的金色电弧被金光中和，墨绿色的光眸中充满了绝望。
“就是现在！”牛霸天抱起受伤的李兰，八系转送阵借助破煞莲撕开的空间缝隙发动，两人的身影在金光中消失。
他们消失的瞬间，雷狱阵彻底破碎，残余的空间撕裂者看着那三朵破煞莲，竟不敢上前，只能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嘶吼。青铜门的兽纹在金光的照耀下，渐渐恢复了原本的古朴色泽，只是门扉后的万骨噬魂阵，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裂空崖外的密林中，牛霸天抱着李兰踉跄落地。刚一停下，他就喷出一口鲜血，八系融合纹彻底紊乱，小金的雷耀真身也自动解除，化作一道金光钻回丹田，显然消耗到了极限。
李兰挣扎着拿出疗伤丹，却被牛霸天按住：“先处理你的伤。”他看着李兰嘴角的血迹，心中一阵刺痛——刚才若不是护心玉挡了一下，她恐怕已经……
“我没事。”李兰的笑容有些苍白，却带着一丝欣慰，“至少……我们毁掉了祭炼阵，还保住了破煞莲。”
她看向那三朵跟随他们传送过来的莲花，此刻莲花的光芒已有些黯淡，但依旧散发着净化之力，将周围的煞气驱散得一干二净。
牛霸天靠在树干上，大口喘着气。识海传来阵阵剧痛，但他的眼神却很明亮——刚才的战斗虽然凶险，却让他对双色纹线的运用更加熟练，甚至在破煞莲的金光中，太乙仙后期第一重后期的壁垒，又松动了一丝。
“休息半个时辰，我们回迷雾沼泽。”牛霸天握紧李兰的手，“血煞祭坛的封印快失效了，而且……”
他看向青铜门的方向，那里的空间波动虽然减弱，却透着一股更加危险的气息——空间撕裂者虽然退了，但门后的万骨噬魂阵，依旧在运转。
更重要的是，他在破煞莲的金光中，隐约看到了青铜门后的景象——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刻满了与骨魔君主巨斧相同的符文。
那绝不是修士的心脏，更像是……界域之心！
这个发现让牛霸天的心跳骤然加速。如果他没猜错，骨魔君主的真正目标，从来都不是断魂崖的封印，而是青铜门后的界域之心！
“看来我们必须再回裂空崖一次。”牛霸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而且这次，要做好闯入青铜门的准备。”
李兰看着他眼中的决心，用力点头：“无论你去哪，我都跟着。”
密林中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也落在那三朵渐渐恢复光泽的破煞莲上。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很短，但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比之前更加艰难。
而裂空崖的青铜门后，一双燃烧着绿色鬼火的眼睛，正透过门扉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密林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