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前脚刚离开摄影社不到二十分钟，校园论坛就炸了锅。
首页顶上那条帖子换了标题：“沈墨渊为白月光报考本校？知情人士曝出惊人内幕！”
姜悦兮正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啃饭团，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个不停。她低头一看，手指一顿。
帖子里贴了张伪造字条的截图，还带一段录音——女声哽咽：“他填志愿那天，亲口跟我说，这所学校有我想见的人。我知道他在说谁。”
那声音，像极了林悦。
更邪乎的是评论区开始带节奏：“原来校草心里早有白月光，姜悦兮只是替身？”“难怪林悦最近不对劲，八成是旧情复燃。”“建议查查沈墨渊高中三年的请假记录，是不是每次都往她家跑。”
有人跳出来说自己是他高中同学，信誓旦旦：三年只请过两次假，一次家里老人走了，一次高烧住院，跟林悦八竿子打不着。话没落地就被喷：“你是不是收了沈家钱？”“真动心会写进作文里，谁靠请假表深情？”
饭团被她捏得变了形，米粒从包装缝里漏出来。
她没回宿舍，也没找沈墨渊，转身就进了表白墙后台，翻最近三个月的私信。
果然。从半个月前开始，陆续有人匿名投稿，内容零碎却指向明确：“听说沈墨渊手机锁屏是某个女生背影”“他图书馆常坐的位置，正对着林悦以前的教室”。
最恶心的是昨天那条：“沈墨渊曾在晚自习后，在空教室给林悦唱过《慢慢喜欢你》。”
她冷笑，截图发给陈苒。
三分钟不到，陈苒回了语音，压着嗓子：“这些投稿，全是同一个Ip段发的，用的都是校园网临时账号，注册信息全假。但发布时间……集中在林悦上课那会儿。”
姜悦兮盯着屏幕，敲了两下键盘：“她真当自己是编剧冠军？”
话音未落，手机又震。
沈墨渊发来一张图——论坛后台用户行为分析，几个账号被标红。几乎同时发帖，内容雷同，互动模式整齐得像排练过。
配文就一句：“她们组了个‘反悦联盟’。”
她翻白眼：“这名字也太中二。”
“但准。”他回，“反你，捧她。”
她刚想回，班级群蹦出一条消息。
班长发的：【下周校庆文艺汇演，《夜空中最亮的星》取消，替换为合唱《那些年》，由林悦牵头组织，欢迎报名。】
姜悦兮盯着那行字看了五秒，忽然笑出声。
《那些年》？这歌一出，谁不知道要炒青春遗憾？林悦这是打算在全校面前演一出“错过大戏”。
她立马拨通沈墨渊电话。
接得很快。
“看到群消息了？”她直接问。
“看到了。”他语气平，“她申请时写的是‘致敬青春，纪念同窗情谊’。”
“谁信啊！”
“校团委信。”他说，“节目单批了。”
“那你呢？”
“我？”他顿了顿，“我本来就不参加。”
“可她点名要你合唱。”她提醒，“群里有人问你参不参加，她说‘他肯定会来，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她说的？”他声音冷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她现在说得比真事还真。”姜悦兮咬唇，“而且她拉了一堆人，全是平时看我不顺眼的女生。这哪是合唱，这是围攻。”
“那就让她唱。”他说。
“啊？”
“让她唱。”他又说一遍，“我不去，但也不拦。”
“你不澄清？”
“澄清有用，键盘侠早哭晕了。”他语气淡，“我现在跳出去喊‘我没说过’，你们信，可吃瓜的只会觉得我在洗白。”
她噎住。
“而且。”他顿了顿，“她越想让我上台，越说明她需要那个场面——当着所有人，让我回忆‘过去’。我不去，她的戏就缺主角。”
她忽然懂了：“你是想让她自导自演一场独角戏？”
“对。”他说，“观众越多，摔得越狠。”
她忍不住笑：“你真是阴险。”
“不是阴险。”他纠正，“是陪她玩到底。”
挂了电话，她低头看手机，新消息跳出来。
林悦发了朋友圈。
一张钢琴前的自拍，浅色裙子，手指搭在琴键上。配文：“有些旋律，只属于两个人。下周，我想为一段回不去的时光，唱最后一首歌。”
底下全是点赞和煽情评论。
“泪目……青春真的有遗憾。”
“希望沈墨渊能来听。”
“这才是校园爱情吧。”
姜悦兮翻完评论，慢悠悠点了个赞。
三分钟后，林悦私信弹出来：“悦兮，你会来看吗？”
她盯着那行字两秒，回：“当然，我可不想错过好戏。”
对方秒回：“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演出。”
“嗯嗯。”她打字飞快，“我相信你。就像我相信楼下奶茶店的布丁不会化一样。”
发完，顺手把对话截图甩给沈墨渊。
他回了个狗头表情包。
她刚要收手机，林悦又发来一条：“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墨渊挺合适的。只是……他心里有个人，始终放不下。”
她冷笑，直接回：“那你应该去问他，那个人是不是你。”
林悦没再回。
但她知道，这一枪，已经打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姜悦兮刚进教室，后排几个女生在嘀咕。
“听说林悦昨天去找沈墨渊了，在天台站了半小时。”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有人看见的。她说要是他不来演出，她就退学。”
“这也太拼了吧……”
姜悦兮坐下，慢条斯理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红枣茶。
中午，沈墨渊发消息：“天台的事，是假的。”
她回：“我猜也是。”
“我一上午都在实验室做数据建模。”他说，“表哥调了监控，林悦确实在天台待过，但没见人。她就站那儿自拍十分钟，发了条仅他可见的朋友圈：‘有些话，我说不出口，但风知道’。”
她笑出声：“她这是拍偶像剧呢？”
“不止。”他继续，“她还让朋友在论坛发帖，说‘亲眼看见林悦哭着求沈墨渊别逃避过去’。”
“然后呢？”
“然后我让陆羽回了个帖。”他发来截图。
陆羽在热帖下留言：“我是沈墨渊室友，他昨天一整天都在改代码，连饭都是我带的。他要有空去天台谈情说爱，毕设早交了。”
底下瞬间炸锅。
“笑死，真实。”
“这届爱情故事太假了。”
“建议林悦去写小说，别搞校园绯闻。”
姜悦兮看完，笑得肩膀直抖。
正想回点什么，突然蹦出一条陌生私信。
摄影社赵岩：“沈墨渊让我把恢复的p图文件交给你。”
“他说，‘她比我更适合决定怎么用’。”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回：“现在在哪？”
“图书馆后门，十分钟。”
她起身就走。
十分钟后，接过U盘，指尖发凉。
赵岩低声说：“原始工程文件都在，图层记录也没删。她要求做旧字迹，加泛黄效果和纸纹。最离谱的是，不准改原笔迹走向，说‘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姜悦兮冷笑：“她连造假都带着深情滤镜？”
“对。”赵岩苦笑，“付钱时说，‘只要能让大家相信，花多少钱都值’。”
她握紧U盘，忽然问：“我要是把证据公开，你会被牵连吗？”
“会。”他坦然，“但我愿意。”
她一愣。
“因为我看不惯。”他耸肩，“用假东西毁真人，这不叫爱情，叫霸凌。”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人还挺顺眼。
“谢谢。”她收好U盘，“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扛。”
走出图书馆，阳光正好。
她站在台阶上，给沈墨渊发消息：“东西拿到了。”
他回得快：“接下来，看你的了。”
她盯着屏幕，嘴角慢慢扬起。
下一秒，她点开朋友圈，新建动态。
照片是U盘特写，背景虚化，配文只有一句：
“有些东西，烂在土里会发芽，晒在阳光下，才会死透。”
发送。
三分钟后，林悦头像闪了。
她点开私信，对方发来一句：“你在威胁我？”
姜悦兮没立刻回。
她把U盘塞进书包夹层，转身走向教学楼。
风从走廊尽头吹来，掀了她裙角一角。
她抬手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脚步轻快。
身后，手机还亮着。
林悦的第二条私信刚到：
“你根本不知道他过去对我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