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凉意。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她跟在沈墨渊身后两步远，脚步比平时慢了半拍。
“林悦要是真去了京都，”她忽然开口，“会不会找你合舞？你们高中不是经常搭档吗？”
沈墨渊脚步没停：“那是社团汇报演出，跳的是广场舞。”
“少来。”她轻哼，“我查过你们学校公众号，那叫‘青春风采大赛’，评分标准里写着‘创意编排与默契度’呢。”
他侧头看她一眼：“你还偷偷搜我高中？”
“谁搜你了！”她脸一热，“我是……顺手点进去的！再说你朋友圈三年没发过动态，我不从历史资料里挖点线索，怎么了解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现在都在你面前。”他语气平静，“你要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小声嘀咕：“那你有没有……特别照顾某个女生？”
“有。”他点头。
她心头猛地一沉。
“高二冬天，班里有个女生总忘带手套。”他继续说，“我多带一副，放在后桌让她拿。”
“然后呢？”她追问。
“然后她毕业考上了北方的大学，去年冬天给我寄了双毛线手套，说谢我当年借她御寒。”
姜悦兮愣了几秒，突然笑出声：“所以你的‘特别照顾’就是借个手套？我还以为是什么深情往事。”
“你以为是什么？”他挑眉。
“比如……一起训练到深夜，她摔了你背她去医务室，路上还说了什么感人台词。”她模仿着偶像剧腔调，“‘学长，其实我一直……’”
“那都是剧本。”他打断，“现实里，我只关心谁会影响比赛状态。”
她撇嘴：“说得你像机器人。”
“我不是。”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我只是从不会对不对的人浪费时间。”
她仰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刚想说什么，远处传来一阵笑声。
陆羽从转角走来，手里拎着两个保温袋，看见他们眼前一亮：“哟，这么巧！”
“不巧。”沈墨渊淡淡道。
“别这么冷嘛。”陆羽笑着转向姜悦兮，“刚好路过甜品店，想着你们训练完肯定饿，就买了份芋圆波波奶茶，加双份珍珠，记得你喜欢这个口味。”
姜悦兮一怔：“你还记得？”
“当然。”他把袋子递过去，“上次社团聚餐你说的，我一直记着。”
她接过，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有点不好意思：“谢谢啊……其实不用每次都这么客气。”
“这不是客气。”他笑容灿烂，“是你值得被记住的小细节。”
沈墨渊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是抬手看了眼手表。
陆羽察觉到气氛微妙，却依旧自然：“对了，听说你们要参加京都的比赛？我也申请了交流项目，下个月出发，说不定能碰上。”
“挺巧。”沈墨渊终于开口，“希望别影响你们正常行程。”
“怎么会！”陆羽摆手，“就是去学习几天，顺便看看国际赛的氛围。说起来，你们双人舞一定很精彩吧？要不要赛前找个机会合练一下？我可以当陪练。”
“不用。”沈墨渊直接拒绝，“我们的节奏不需要外人介入。”
“哎呀，别这么严肃。”陆羽拍拍他肩，“我又不是要抢你女伴，就是想为校争光嘛。”
沈墨渊没动，也没躲开他的手，但眼神冷了几分：“她不是‘女伴’，是搭档。而且，我们不需要帮助。”
空气僵了一瞬。
姜悦兮赶紧打圆场：“那个……我得回宿舍了，明天早课。”
“我送你。”陆羽立刻说。
“不用。”沈墨渊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奶茶，顺手放进自己背包侧袋，“我送。”
“你们住一栋？”陆羽笑，“这么巧？”
“巧合太多，就不叫巧了。”沈墨渊语气平静，“叫安排。”
姜悦兮忍不住低头笑，又被他拉着走了几步。
“喂！”陆羽在后面喊，“周末舞蹈社有开放日，你们来不来？新来了个韩国导师，教urban fusion，超带感！”
“看情况。”沈墨渊头也不回。
“来嘛！”陆羽冲她眨眨眼，“我可以单独教你几个动作，保你秒变焦点。”
姜悦兮脚步一顿，回头：“不用了，我有固定训练计划。”
“计划可以调整嘛。”他笑得阳光，“再说了，多学点总没错，万一比赛临时换风格呢？”
“我们的风格不会变。”她认真道，“而且，我只跟一个人练舞。”
说完，她意识到这话有点暧昧，脸颊微红，赶紧补一句：“因为配合默契度很重要！”
沈墨渊侧头看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陆羽耸耸肩：“行吧，你们甜蜜蜜去吧。不过姜悦兮，我这人心大，下次请奶茶可别拒绝。”
“下次不用破费。”她礼貌微笑，“我自己会买。”
回到宿舍楼下，沈墨渊把背包递给她。
“你干嘛把奶茶收你包里？”她问。
“怕你抱着走路洒了。”他说，“明天早上还喝吗？”
“喝啊。”她眼睛亮了，“不过我要三份芋圆！”
“嗯。”他点头，“明早七点，楼下等你。”
“你不许迟到！”她强调。
“迟到罚请一周奶茶。”他承诺。
她满意地点头，转身要走，又忽然回头：“刚才……谢谢你没让陆羽送我。”
“我不觉得那是需要感谢的事。”他声音低了些，“你是我的人，我送你天经地义。”
她心跳快了一拍，咬唇笑了下：“油嘴滑舌。”
“我说实话。”他顿了顿，“而且，我不喜欢别人对你献殷勤。”
“你也知道啊？”她调皮地扬眉，“我还以为你面瘫呢，啥都看不出来。”
“我看得很清楚。”他目光沉静，“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带着企图心。”
“那你觉得我会心动吗？”她故意问。
“不会。”他答得干脆，“因为你每次看到我，眼睛都会亮起来。那种光，骗不了人。”
她脸红得厉害，扭头就往门口跑：“再聊我要迟到了！”
“明天见。”他在后面说。
她挥了挥手，刷卡进门。
第二天早晨，她提前五分钟下楼，远远就看见沈墨渊靠在墙边，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你怎么这么早？”她小跑过去。
“怕你等我。”他递过一杯，“三份芋圆，少糖。”
“完美。”她吸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刚到路口，迎面撞上陆羽。
“哇，这么巧！”他手里也拎着奶茶，“我刚好给悦兮带了她爱喝的——呃？”
他看着姜悦兮手中的杯子，表情一滞。
“谢谢学长好意。”她尴尬地笑了笑，“但我已经喝了。”
“哦……没事。”他勉强扯出笑容，“下次我早点。”
“不用了。”沈墨渊忽然开口，“她早餐固定跟我一起吃。”
陆羽盯着他：“你这是……立规矩？”
“不是规矩。”沈墨渊语气平和，“是事实。”
“可她还是学生会成员，社团活动总得参加吧？”陆羽不服气，“我作为社长，邀请她合练有问题吗？”
“没问题。”沈墨渊直视他，“前提是，她愿意。”
姜悦兮插话：“学长，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但我现在重心在比赛上，训练安排很紧，可能没法参与额外练习。”
“理解。”陆羽点头，仍不死心，“那赛后呢？庆功宴总要办吧？我可以组织一场盛大的——”
“庆功宴由家长安排。”沈墨渊打断，“她没空参加学生聚会。”
“你凭什么替她决定？”陆羽声音提高。
“因为我了解她。”沈墨渊依旧冷静，“她不喜欢热闹场合，尤其讨厌被人围着拍照。”
姜悦兮惊讶地看着他——这细节，连室友都不知道。
“而且。”他看向她，声音轻了些，“她说过，最开心的庆祝方式，是赢了比赛后，和我一起去吃一碗热腾腾的拉面。”
她鼻子一酸，差点当场飙泪。
陆羽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苦笑：“行，我明白了。你们……确实很配。”
他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有些落寞。
姜悦兮望着他的背影，轻声说：“其实学长人挺好的……”
“我知道。”沈墨渊握住她的手，“但他不是你等的那个人。”
她没挣开，任他十指相扣。
“你说……他会放弃吗？”她问。
“会。”沈墨渊回答，“当他发现，无论他多殷勤，你眼里始终只有一个人的时候。”
她抬头看他：“那个人……真是你？”
他低头吻了下她发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每天早上准时出现？”
她笑了，正要说话，手机震动。
林悦的新消息弹出来：【京都见，我订了和你们同一家酒店。】
她攥紧手机，抬头看向沈墨渊。
他神色未变，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不管谁在等。”他低声说，“我只会走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