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指尖发凉。抽屉里的日记本被翻开了，那行字像刀刻的一样扎进她眼里。
沈墨渊站在她身后，声音压得很低：“别碰笔迹。”
她没动，只是盯着那句话——“你以为逃掉了？其实你一直在我视线里”。
宿舍灯亮着，窗帘拉得好好的，可她总觉得屋里多了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像是有人坐过她的椅子，碰过她的东西。
“报警了吗？”她问。
“刚打完。”沈墨渊拿出手机，“保安马上上来。”
她转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每一个抽屉检查。化妆品、笔记本、充电器都在，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皱眉，忽然想起什么，翻出包里的钥匙串。
“我的备用钥匙呢？”她抬头看他，“我记得放在抽屉最右边的小格子里。”
沈墨渊走过来查看，那个位置空着。
“如果被人拿走了……”他顿了顿，“说明对方不止想吓你，还想随时进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宿管阿姨带着两个保安到了门口。
“谁报的警？”阿姨穿着拖鞋，头发有点乱。
“我。”沈墨渊出示了学生证，“怀疑有人非法进入这间寝室。”
阿姨脸色一变：“门锁没坏啊。”
“可能是复制卡，也可能是偷了钥匙。”他说，“刚才技术组那边已经标记了我的校园卡异常，现在需要查一下今晚所有进出记录。”
保安拿出记录本开始登记信息，阿姨则去检查门锁和窗户。
姜悦兮坐在床边，脑子转得飞快。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们追出去的时候，那个人被抓是在楼下门禁口……但她根本没刷成功。”
沈墨渊点头：“警报响了，系统自动拦截。”
“那她干嘛还要试？”她抬起头，“她是故意让我们抓到的。”
“替罪羊。”他说，“真正的主谋，早就脱身了。”
阿姨这时候回来了：“窗台没有脚印，门锁也没撬动痕迹。不过……”她顿了顿，“阳台外的排水管有点擦痕，像是最近有人爬过。”
姜悦兮猛地站起身：“四楼！谁能爬上来？”
“练过的能上。”沈墨渊走到阳台推开门，低头看了眼，“管子老旧，承重有限，但短时间攀爬没问题。”
保安记下情况：“我们会调楼外监控，看有没有可疑人员靠近外墙。”
等人都走了，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姜悦兮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我现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包被翻，卡被复制，钥匙丢了，还有人敢爬墙进我房间……”
沈墨渊坐到她旁边：“从明天起，你住我那边。”
“啊？”她愣住。
“男生宿舍有访客登记，安保比这边严。而且我室友都认识你，不会有问题。”
“这不太好吧……”她声音小了下去。
“你觉得哪里不好？”他看着她，“怕别人说闲话？还是怕我不规矩？”
她脸微微红了：“都不是……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我不嫌麻烦。”他说，“你要是出了事，我才真的麻烦。”
她抿嘴笑了下，眼睛弯了弯。
两人正说着，手机同时响了。
是技术组发来的消息：【刚刚发现，你的校园卡在图书馆三楼打印室又被刷了一次，时间是两分钟前】
姜悦兮瞪大眼：“我都已经被标记成可疑卡了，还能用？”
沈墨渊眉头紧锁：“说明系统漏洞比想象中严重。他们绕过了警报机制。”
“打印室这时候没人吧？”她问。
“一般没人。”他站起来，“走，去看看打了什么。”
路上几乎没人，只有路灯照着地面。他们走得很快，十分钟就到了图书馆。
打印室在走廊尽头，门开着一条缝。
沈墨渊轻轻推开门，机器还在运转，一张纸刚吐出来，还冒着热气。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纸上是一张照片——姜悦兮早上换衣服时背对镜头的样子，窗帘半开，角度刚好能拍到室内。
下面还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字：【你喜欢被看着的感觉吗？】
姜悦兮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偷拍？！”
“摄像头。”沈墨渊迅速环顾四周，“要么装在对面楼，要么……就在某个公共设备里。”
他走向窗边，抬头看向对面实验楼。三楼有个空调外机，正对着女生宿舍方向。
“那个位置，能装微型摄像机。”他说，“而且供电方便。”
“可那是公共区域，学校会允许随便安装东西吗？”
“不会。”他掏出手机，“但现在的问题是，这张卡为什么还能刷？”
技术组回复很快：【我们查了日志，这次刷卡用的不是你的卡号，而是管理员权限临时授权的虚拟卡】
“有人在帮他们。”姜悦兮咬唇，“内部人员配合。”
“而且权限不低。”沈墨渊冷笑，“能调用管理员通道的人不多。”
他们正准备离开，打印纸突然又吐出一张。
这次是聊天截图。
一个匿名群聊里，有人发了姜悦兮的照片，配文写着：“今晚行动顺利，目标已动摇。”
下面有人回：“下一步让她崩溃就行。”
再往下，一条消息让姜悦兮浑身发冷：【老地方见，东西给你留好了】
发送时间是五分钟前。
沈墨渊立刻拨通技术组电话：“定位这条消息来源！”
【正在追踪Ip，但对方用了跳转，需要时间】
“来不及等了。”姜悦兮抓起包，“我知道‘老地方’在哪。”
“哪？”
“社团活动室。”她说，“之前排练都在那儿，很多人知道我会去。”
“现在过去太危险。”
“可万一他们在那里放了更过分的东西呢？”她盯着他，“我不想再被动挨打了。”
沈墨渊沉默几秒，点头：“我陪你去。”
活动室在艺术楼三楼，平时晚上十点关门。但他们赶到时，门虚掩着，灯亮着。
“有人。”他轻声说。
两人放慢脚步靠近。
门缝里透出光，还能听到打印机工作的声音。
沈墨渊示意她留在外面，自己先探头进去。
屋里没人，但桌上摆着一台便携式打印机，正在吐纸。
他走过去拿起最新一张。
是一段视频截图拼成的画面。
画面里，姜悦兮在宿舍走廊接电话，表情困惑，然后走进空教室。
正是昨晚她被引开的那一幕。
下面写着：【你以为你在查真相？其实你每一步都在计划里】
“这是陷阱。”沈墨渊低声说。
姜悦兮接过来看完，手有点抖：“他们知道我们在查，所以故意留下线索，引导我们来这儿。”
“目的呢？”他环视四周，“引我们进屋？设伏？”
就在这时，头顶的日光灯闪了一下。
接着，啪地一声，全灭了。
屋里陷入黑暗。
姜悦兮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撞到墙上。
“别慌。”沈墨渊抓住她的手，“待原地。”
他摸出手机准备开灯，却发现信号没了。
“手机被干扰了。”他说，“这层楼可能装了信号屏蔽器。”
黑暗中，只有窗外远处的路灯透进来一点微光。
忽然，角落传来轻微的机械声。
像是某种装置启动了。
“小心！”她一把拉住他。
下一秒，天花板上传来咔哒一声，紧接着，一道蓝光扫过墙面。
是投影仪自动开启了。
白墙上出现一行字：【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然后画面切换，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还是姜悦兮的画面——她在食堂吃饭、在操场跑步、在教室听课……全是日常片段，但都被剪辑成了监控视角，配上阴森的背景音。
最可怕的是，每一帧下方都有时间戳，精确到秒。
“这不是一天拍的。”她声音发紧，“是长期跟踪。”
沈墨渊盯着屏幕，眼神越来越冷。
视频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她的宿舍门，凌晨两点被悄悄打开，一道黑影闪了进去。
拍摄角度，赫然是从门缝下方的猫眼往外拍的。
“门锁被换了。”他终于开口，“有人换了带摄像头的智能锁。”
姜悦兮脑子嗡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他握紧她的手，“但从今天起，不会再发生了。”
他拉着她往门口走，刚碰到门把手，灯突然亮了。
刺眼的光线让两人下意识闭眼。
等适应过来，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陆羽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工具箱，脸上带着笑：“修灯的，吓到你们了？”
姜悦兮愣住：“你怎么在这儿？”
“接到报修单啊。”他晃了晃手里的单子，“说三楼灯光系统故障，让我来看看。”
沈墨渊盯着他：“这个点？”
“加班费给得多嘛。”他耸肩，“再说了，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姜悦兮还没说话，沈墨渊已经挡在她前面。
“刚才灯灭的时候，你在哪？”
“我在一楼配电箱那儿。”他指了指楼下，“刚才是不是跳闸了？我正准备上去检查。”
沈墨渊不动：“那你上来多久了？”
“不到两分钟。”他笑了笑，“怎么，怀疑我？”
没人回答。
陆羽看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收起笑容：“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姜悦兮犹豫了一下，把打印纸递给他。
他看完，脸色变了：“这太恶心了……谁干的？”
“不知道。”沈墨渊盯着他，“但肯定有人帮忙。”
陆羽摇头：“我要是知道是谁，早举报了。”
他蹲下检查投影仪：“这设备是学校的，但被人改装过，加了远程启动模块。”
“能查到控制端吗？”
“可以拆开看mAc地址。”他打开工具箱，“给我十分钟。”
沈墨渊点点头，转身对姜悦兮说：“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查。”
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
经过走廊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陆羽正低头拆机器，背影很专注。
可就在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他的工具箱里，露出一角熟悉的黑色皮套——和她丢的那把备用钥匙包装一样。
她脚步一顿。
沈墨渊察觉不对：“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头顶的灯又闪了一下。
这一次，整层楼的灯光开始一盏接一盏熄灭，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着，从尽头慢慢向他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