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泊台,晨光熹微。尼禄与克劳迪娅登上返程的飞毯,神情与来时已截然不同。尼禄眼中少了惶惑与不甘,多了几分沉静与笃定;克劳迪娅则更加内敛,怀中圣火的气息似乎与东方这片土地的“理”达成了某种更深层的和谐。
临行之前,尼禄经过深思熟虑,决定通过吕师囊向大宋传达他的明确意向。他深知,旧大陆的权力争斗已经让他疲惫不堪,而传说中的新大陆(北美)则充满了无尽的可能性和机遇。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旧大陆的权位争夺,决心踏上前往新大陆的征程,为罗马文明寻找新的根基。
这一决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尼禄在汴梁之行中的深刻感悟。他目睹了大宋的繁荣昌盛,领略了其先进的文化和科技,这使他意识到,只有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中,罗马文明才能焕发出新的活力。同时,这也是他对自身命运的一次重新审视,他渴望摆脱旧有的束缚,开创属于自己的辉煌。
对于尼禄的决定,徽宗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他的默许已经足够。吕师囊作为中间人,自然明白徽宗的意思。他将全力协助尼禄,依托大宋卓越的造船工艺和部分符文技术,为他定制一支足以远航并建立据点的船队。
这支船队不仅要有坚固耐用的商船,以装载足够的物资和人员,还要配备必要的护航舰只,以确保航行的安全。在吕师囊的精心策划下,远航的蓝图在沉默中悄然绘就,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扬帆起航,驶向那片未知的新大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比飞毯更快地传回罗马。伽尔巴接到密探关于尼禄与大宋高层密切接触、并获得支持的急报后,勃然变色,深红的瞳孔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东方巨兽也要插手了吗?尼禄,你这个叛国贼,竟然敢引外援来图谋复辟!”伽尔巴的怒吼在宫殿中回荡,他的双眼因为极度的猜忌和对权力的焦虑而布满血丝,仿佛被一股黑色的毒液侵蚀着他的理智。
伽尔巴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通过军事占领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下定决心要彻底铲除帝国内部任何潜在的不稳定因素。于是,一场针对元老院残余势力以及任何疑似同情尼禄的贵族的清洗风暴骤然升级。
昔日庄严的元老院议事厅如今已沦为审判场,那些曾经在这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元老们,如今却在伽尔巴的淫威下瑟瑟发抖。未经公正程序的逮捕、处决和没收财产的事件屡屡发生,整个罗马城都被恐惧和绝望所笼罩。
伽尔巴倚仗着自己强大的武力,强行推动一系列法案,将军政大权极度集中于自己一身。曾经的共和国外衣被他彻底撕碎,一个完全依赖恐怖和个人威望的独裁政权就这样狰狞地浮现出来。
罗马城陷入了一片血雨腥风之中,街头巷尾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伽尔巴以为用他的铁腕手段能够禁锢住权力之鼎,却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正在不断地消耗着他统治的合法性,为更猛烈的反抗埋下了火种。
伦迪尼乌姆,军团长官邸。卡尔加库斯面前摆着两份无形的“礼物”:一边是罗马流亡勋贵们持续进献的财富与联姻承诺,诱惑他凭借武力问鼎更高权位;另一边,则是通过特殊渠道隐约传来的、吕师囊在汴梁阐述的《艮》止之道,以及关于《剥》卦危殆的警示。
班西女妖的预言如同冷水,时时浇醒他发热的头脑。在经历了内心的激烈挣扎后,卡尔加库斯做出了抉择。他并未如伽尔巴般走向极端独裁,也未被财富完全腐蚀。他选择了第三条路:一方面,继续稳健地扩军备战,强化不列颠的防御与实力,将流入的资源切实转化为军团战斗力,融合罗马战术与凯尔特-日耳曼勇武,练就一支精兵;另一方面,他审慎地运用影响力,开始秘密支持维吉尔等仍在帝国内部坚持的抵抗势力,为他们提供情报、少量物资通道,助其在伽尔巴的高压统治下艰难生存、积蓄力量。
此举看似保守,却极具远见。他既避免了过早与伽尔巴正面冲突成为众矢之的,又为自己赢得了道义优势,并在帝国核心埋下了一颗关键的钉子。他的力量,深红真罡与金红魂歌,在这种稳健而克制的决策中,似乎变得更加凝实深厚,少了几分焦躁,多了几分沉稳。他仿佛在践行吕师囊所言——“以阴为舆,载己以动,而己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