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国,在Uo受伤后,去往医院的路上。
车辆在浓烟滚滚的街道上疾驰,每一次颠簸都让Uo发出压抑的呻吟。时远天用双臂稳稳地护住Uo,在阿伟每次加速产生惯性时,他都用身体作为缓冲,尽量让Uo的伤口不被触碰。
他不允许在这个过程中,Uo受到任何二次伤害。
但Uo很疼,跟随时远天的这些年,他也受过不同程度的袭击,可这一次的伤痛格外剧烈。他半眯着眼,气息微弱,不禁对着一旁的时远天有气无力地感慨道:“老大..我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
时远天快速扫视了一眼他的伤势,语气笃定地回复:“你可以!我说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
时远天的眼神极其坚定,那不容置疑的语气总是带着强大的信服力。但Uo的脑海中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现过往画面,他断断续续地说:“老大!听说...人在死前...总能看到一生回忆...”
Uo的生命力愈显微弱,趁着Uo还有意识,时远天迅速从车内的医药箱中取出一支近期实验室研发的、具有冰冻麻醉功能的注射剂。他利落地掀开Uo的袖口,找准时机为他注射。
Uo恍惚地看了一眼,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随后又开始麻木地回忆起来:“此刻...我看到了年轻时,我娘给我包的馄饨...我爹给我蒸的那二两高粱酒...咦...今天是我入职星震集团的日子...真好...工资我很满意...出国啊...好啊...”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到达医院进行专业救治,时远天再次坚定地提醒:“再想想别的,坚持!给我坚持住...”
“老大!我从不后悔跟了你这样的臭脸老板...虽然你,高傲你冷漠,你看似无情...其实,你是个天大的好老板...”Uo又开始有气无力地感叹,“好可惜,我都还没正式给嫂子打过招呼...还说要喝你俩结婚酒呢...”
这种注射剂具有强烈副作用,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Uo失去意识,很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时远天提高音量提醒:“你病好了...回去我们就请你吃酒!听到没有!不许闭眼!”
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席卷全身,Uo的双手无力地垂下,不由得提了句:“我好累...”
他仿佛已经开始交代后事...
“魂归故里...我死后,记得,将我的骨灰,撒在我家乡...属于我的那三分薄地里... ”
说完,他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害怕造成二次伤害,时远天不敢摇晃Uo,只能尽可能加大音量:“Uo!你醒醒!”
“别吵,”Uo努力睁开眼,在微弱的呼吸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大这么着急的样子,忍不住虚弱地开了个玩笑,“我还吊着一口气,要看你被嫂子揍呢...”
当时远天听到这句话,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动了一丝。
“给我坚持住!”时远天嘴角忽然上扬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他说:“回去你就能见着...”
这抹笑意,既是对Uo仍坚持着的欣慰,也是因他突然提到某个人而在心底泛起的不易察觉的喜悦,或许,两者都有。
很快,车辆抵达医院。
早已待命的医护人员第一时间冲过来,小心翼翼地将Uo抬下车辆,立即为他戴上了氧气罩...
时远天和阿伟站在抢救室门口,一边调取监控视频,一边安排后续工作。
S国时间凌晨三点,阿伟看了一眼腕表,Uo已经被送进手术室八个小时了。他打电话让下属准备晚餐后,不得不请示道:“老大。我们...今天还正常飞榕市么?”
时远天也瞥了一眼腕表,发现距离原定的登机时间只剩三小时。以Uo现在的情况,他绝不能冒险将他带上飞机。他冷静地回答:“Uo现在生死未卜,在没有找到背后凶手前,你觉得,我能安心回去?Uo也是我,最好的伙伴。”
时远天总觉得这次爆炸事故不是简单的敌对势力偷袭。给他的一种感觉是,那些炮弹精准地随着车辆移动而落下。这明显是针对他而来的。
上次莉莉娅遇害遭投毒,表面上针对的是莉莉娅,但时远天隐隐感觉,在这背后,有一双更大的手,而它的目标,似乎是自己。
就在他准备深入调查时,很多线索突然中断,这让他更加疑惑,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可阿伟始终认为这里太危险了。作为时远天的左膀右臂,他们都有义务先将他安全送回国内,于是他提议道:“如今莉莉娅殿下遇害,当地政权不稳,纷争不断,要不然我们先回国,让人调查,再从长计议。”
在阿伟看来,不论是自己还是Uo,他们的安危都比不上老大的安全重要。时远天是一个集团的首脑,也是无数计划与实验的决策人,他绝不能有任何损伤。而这,也正是Uo誓死保护时远天的初心。
时远天转过头,目光阴鸷却犀利地反问阿伟:“你认为,我们一走,还有人能真的查出来幕后黑手?”
阿伟默默低下了头,“老大...”一声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将他“劝走”。
一边是心爱的人可能投入他人怀抱,一边是兄弟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此刻的时远天,只想尽快找出幕后黑手,给Uo一个交代,再立即赶回去...
凌晨五点,与时远天对接的S国总理及皇室成员,终于将最近三天的【卫星纪要】与【网络纪要】的保密文件交到他手中。他让阿伟守着Uo,“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随后,他又风尘仆仆地赶往地下研究中心,将资料交给团队分析后,才得到片刻喘息。
“老大,米粒小姐好像受伤了...”阿伟打来电话,他被同所医院的米粒缠得没办法,才给老大打了这个电话,“她恳求说,想见你...”
时远天紧锁眉头,揉捏着眼睑,只回了一句“不管她!”便挂断了电话。
工作桌前,他眉头紧锁,拿着尚未息屏的手机,他熟练地输入了一串数字。
然而,在按下拨号键前,他又将手机屏幕熄灭。
他闭着眼冥思苦想。
有些话,不是电话里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所以,他还是决定,三天后,待他回到榕市,当面与她说个明白。
但三天时间,往往会发生很多让人意料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