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荒原的风沙带着金石摩擦般的粗粝感。云逸指尖青焰一闪,被冻结的“聚宝阁”公子在极致痛苦中化为冰屑,消散于风中。搜魂得到的信息有限却惊心——逆风者已在西荒多个据点布下天罗地网,更有一支由“蚀骨尊者”带领的猎杀小队,正携专门克制风系神通的“禁风幡”而来。
“不能耽搁,必须尽快进入虚无海。”云逸望向西方,那里天地交界处已呈现不正常的灰暗扭曲。
穿越荒原,抵达西荒边缘的第一座,也是最后一座具有规模的聚集点——风蚀骨城。整座城池竟是由无数巨大的、风化的兽骨与岩石混合垒砌而成,在永不停歇的西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哀鸣。
这里龙蛇混杂,弥漫着亡命徒特有的凶狠与绝望。云逸四人收敛气息入城,依旧引来了无数贪婪或审视的目光。真风境在此地已算顶尖战力,但带着两个伤号和一个看似弱小的跟班,在他人眼中无异于肥羊。
云逸目标明确,直奔骨城中心的“鬼市”。他需要一艘能横渡虚无海的“船”。寻常云舟乃至空间法宝,在虚无海混乱的法则下撑不过片刻。
鬼市阴暗嘈杂,售卖之物千奇百怪,从沾染诅咒的古器到各大宗门的通缉令,应有尽有。云逸风语感知全开,过滤着无用信息。
最终,他在一个售卖各种破碎法器残骸的老妪摊前停下。摊位上,一截毫不起眼的、焦黑如木炭的船桨碎片,隐隐与星陨罗盘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老人家,此物何来?”云逸拿起碎片,入手沉重冰寒。
老妪抬起浑浊的眼:“冥河摆渡人的残桨,三万上品灵石,不二价。”
天价!但云逸毫不犹豫地支付。在付钱的瞬间,老妪干枯的手指在他掌心快速划了几个古字——“骨城之下,冥舟自渡。”
根据提示,四人潜入骨城之下纵横交错的废弃矿坑。越往深处,阴寒死气越重,最终,一条寂静无声、河水粘稠如墨的地下冥河出现在眼前。河畔,静静地停泊着一艘破败不堪的骨制小舟,舟身布满裂痕,仿佛一碰即碎。
这就是所谓的“冥舟”?
云逸走近,将那块焦黑船桨碎片靠近小舟。嗡!碎片化作一道黑光融入舟体,小舟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大半,散发出幽幽的乌光,一股微弱的空间波动荡漾开来。
“此舟需以灵魂之力与特殊能量驱动,方可抵御虚无海的法则侵蚀。”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响起。矿坑阴影中,走出一名身着残破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的老者,正是那鬼市老妪所化。“寻常灵力,顷刻便会被虚无吞噬。”
云逸明了。他走上前,将手掌按在冥舟之上。精纯的源风之力注入,冥舟微微一亮,却显得有些“排斥”。他心念一动,引动眉心的不灭薪火!青色的火苗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至冥舟,竟如同给这冰冷的亡者之舟注入了生机与光明!乌黑的舟体上,开始浮现出细密的、燃烧着的青色风纹!
“以薪火为帆,源风为舵……妙哉!”黑袍老者惊叹,身影缓缓消散,“祝诸位……安渡冥河。”
驾驭着焕然一新的冥舟,顺着冥河悄无声息地离开骨城,最终从一处濒海的悬崖裂缝中驶出。眼前,便是传说中的虚无海。
没有波涛,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仿佛能将一切光线和希望都吞噬的绝对黑暗。空间在这里是破碎的,时而扭曲,时而重叠,偶尔有色彩怪异的极光如同垂死挣扎般闪过,那是法则崩坏时泄露的能量。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压抑感,让刚恢复些许的墨芷和云飞扬脸色再次苍白。
星陨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片刻,最终死死指向那片黑暗深处的一个方向——归寂之涡。
“启航。”
云逸立于船头,薪火化作的青色风帆无风自鼓,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光晕,将冥舟笼罩,缓缓驶入了那片连神明都可能迷失的绝对虚无之中。
冥舟之外,是永恒的寂静与混乱。偶尔有扭曲的、没有实体的阴影掠过,试图靠近,却在触及薪火光晕时发出无声尖啸,溃散消失。在这里,方向感毫无意义,唯有完全信赖罗盘的指引。
不知在黑暗中航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前方,那片绝对的黑暗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无比、仿佛能吞噬星河的漩涡——归寂之涡!
靠近漩涡边缘,混乱的时空之力如同亿万把利刃切割而来,冥舟的护体光晕剧烈波动。更可怕的是,这里的时间与空间是错乱的!云逸看到一块巨大的大陆碎片在眼前缓缓分解,又瞬间重组;看到远古的战场与未来的幻影交织闪现!
“在那里!”墨芷突然指向漩涡边缘一处极不显眼的、光线微微扭曲的区域。凭借冰系力量对细微变化的敏锐,她感知到了那里存在着一个不同于周围狂暴环境的相对稳定点。
云逸操控冥舟,顶着巨大的压力,艰难地向那处靠近。随着距离拉近,他怀中的玉佩再次变得滚烫!一股微弱的、却无比熟悉的血脉呼唤,从那个稳定点中隐隐传来!
是父亲?还是母亲?
就在冥舟即将触及那片区域时,异变再生!
漩涡深处,一道由纯粹寂灭煞风凝聚而成的黑色巨爪猛地探出,携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直抓冥舟!爪风过处,连崩坏的法则都被彻底湮灭!
同时,一个充满恶意与贪婪的宏大意志,如同潮水般涌来:
“源初……薪火……钥匙……留下!”
小队凭借冥舟闯入虚无海,抵达归寂之涡,并发现疑似父母所在的时空褶皱。然而,混沌风主的意志或其爪牙已在此等候多时,发出致命一击!云逸首次直面混沌本源的恐怖力量,冥舟与薪火能否抵挡?他们能否成功进入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