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香送来的那套墨紫金樱和服,像一道华丽的枷锁,整整一天都沉重地压在江浸月身上,也压在她的心头。每一次呼吸的阻滞,每一次步履的受限,都在无声地提醒着她那“笼中雀”的身份。傍晚时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脱下这身束缚。
然而,就在女佣刚帮她解开繁复的带结,褪下外层沉重的和服时,纸门外传来了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
殷夜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一丝夜间的寒气和淡淡的烟草味。他的目光掠过女佣手中那件墨紫色的和服,眼神骤然冷了下去,如同结了一层薄冰。
“谁送的?”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女佣吓得立刻伏下身去,声音微颤:“是……是藤原小姐送来的……”
殷夜沉冷哼一声,并未多言,只是挥了挥手。女佣如蒙大赦,连忙抱着那件和服,低头快步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殷夜沉走到那个被女佣放在一旁的、静香带来的黑漆衣盒前,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他随手拿起那个盒子,竟直接打开一旁的窗户,将其扔进了窗外庭院深处的黑暗中!
江浸月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她只穿着白色的襦袢(和服内衣),身形单薄,显得有些无助。他的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某种复杂的、近乎黑暗的情绪。
“她的东西,不配穿在你身上。”他淡淡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否决。
随即,他拍了拍手。
纸门被无声地滑开,如同舞台幕布揭开。两名身着淡色小纹和服、举止如同被尺规量度过的中年妇人,垂眸敛目,无声步入室内。她们手中托着的黑漆木盘,在昏黄的灯下泛着幽光,盘内盛放的物件,让江浸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一套极致奢华的女性和服。
正红色的振袖,浓郁得如同凝固的鲜血,是唯有最隆重场合才会动用的色彩。金丝银线在其上绣满了翩跹的鹤羽与层叠的枫叶,光影流转间,图案仿佛在缓缓呼吸。下摆铺展开,是暗纹汹涌的云海,寓意着深不可测的未来。旁边,搭配着纯白的襦袢、朱红色的华丽腰带、点缀着珊瑚的珠钗,以及一双描金漆屐。
这不像寻常的文化体验,它过于隆重,过于完美,更像某种……献给神只或权贵的祭品,或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娘礼服。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随着这套华服一同弥漫开来。
殷夜沉慵懒地倚在窗边的矮榻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凤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幽深难测,如同蛰伏的猛兽。他抬了抬下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浸月,换上它。”
江浸月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拒绝这显而易见的束缚。“殷先生,这太隆重了,我……”
“隆重?”他轻笑打断,声音低沉,磨人耳廓,起身,一步步向她走近,强大的压迫感随之如潮水般涌来,“配你,刚刚好。”他停在她面前,微微俯身,目光如锁链般缠绕住她,“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帮你换?”
威胁与暧昧交织,堵回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言辞。
不容她再有任何反驳,那两位妇人已恭敬上前,无声地示意她更衣。江浸月如同被推上祭台的木偶,在殷夜沉毫不避讳的、灼灼的目光注视下,被迫开始了这场缓慢而令人窒息的“酷刑”。
先是褪去常服。襦袢(内衣)的丝带被仔细系紧,冰凉的丝绸贴合着肌肤,包裹住她玲珑的身躯。他的目光冷静而炽热,如同鉴赏家在评估一件即将属于他的珍藏玉石,毫不避讳地掠过她微颤的肩线、起伏的胸口,每一寸被衣物覆盖又勾勒出的曲线,都在他的审视下无所遁形。
接着,是披上那件沉重的正红色振袖。华美的布料压在肩头,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妇人为她整理衣领,动作精准,确保后颈露出一小片恰到好处的瓷白肌肤——那是日本传统中认为极具诱惑的区域。殷夜沉的视线立刻胶着在那片肌肤上,目光深暗,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到了最关键的一步,系上那根宽大的朱色腰带(帯)。一位妇人正要动手,殷夜沉却忽然抬手制止:
“退下。”
声音不大,却带着绝对的权威。妇人立刻躬身,无声退出门外,拉上了纸门。
室内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走到她身后,距离近得胸膛几乎贴上她的背脊。江浸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呼吸拂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他拿起那长长的、象征束缚的朱色腰带,手臂从后方环过她纤细的腰肢。这个动作,看似亲密拥抱,实则是绝对的掌控的伊始。
他将腰带在她腰前交叉,然后,毫无预兆地,猛地向后用力一勒!
“呃……”江浸月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力束缚勒得轻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撞进他怀里。纤细的腰肢被紧紧箍住,胸型被勾勒得愈发挺翘惊人,呼吸也随之变得困难。
“听说……”他在她耳边低语,嗓音哑得惑人,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和服的腰带,是为了让女人无法独自脱掉。”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气息灼热,“就像你,浸月,永远别想挣脱我。”
他的手指开始在她身后灵活地动作,打上那个复杂而标准的太鼓结。过程被他刻意放得极其缓慢,充满了仪式感。指尖时不时擦过她敏感的脊柱尾骨,或隔着衣物按压在她因紧张而紧绷的小腹。每一个细微的、不经意的触碰,都像微弱的电流,窜过她的四肢百骸,点燃陌生的酥麻。
江浸月僵硬地站着,被迫承受着这一切。呼吸因腰间的束缚而急促,脸颊绯红,分不清是因羞耻,还是因这华丽的禁锢而缺氧。她像一件正在被精心打包的礼物,每一个褶皱都被抚平,每一个结扣都被赋予含义。
当最后一个结扣完成,他双手并未离开,而是就着这个背后环抱的姿势,握住了她的双臂,将她整个人更紧地、不容一丝缝隙地禁锢在自己怀中。
他带着她,步步生莲却又步步受限地,走到房间一面有着繁复铜雕边框的古老铜镜前。
镜中,清晰地映出两人的身影。
她一身灼眼红衣,黑发如瀑,衬得雪肤愈发剔透,眼波因方才的挣扎、羞愤与一丝缺氧的迷离而水光潋滟,美得惊心动魄,又脆弱易碎,如同月下绽放却濒临凋零的彼岸花。
而他,一身暗色,下巴轻抵在她发顶,妖冶俊美的面容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占有与欣赏,如同暗夜之王,终于拥住了他最耀眼、也最合心意的战利品。
“看,”他命令道,指尖抬起,隔着冰凉的镜面,虚虚抚过镜中她完美的影像,目光灼热如同实质,“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他微微侧头,唇几乎贴上她敏感的耳垂,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最终宣判的意味:
“我的……月下美人。”
他欣赏着她因这身美丽枷锁而微蹙的秀眉、小心翼翼的步伐,以及宽大衣袖下若隐若现的、仿佛一折即断的手腕。他眼神愈发幽暗,满足于这种彻底的掌控。
整个夜晚,这身和服本身它代表了他的权力、他的品味、他的所有物。他将她如同贡品般精心包装,每一道褶皱,每一寸束缚,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他的主权,并暗示着——
这份独属于他的、华丽无比的礼物,正静静等待着,最终被他亲手拆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