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讼被受理的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但京城的空气中，硝烟味却比pm2.5指数还要浓烈。
赵氏传媒帝国这台精密的机器，在经历了最初的震动和混乱后，开始高速运转，试图扑灭这场已经烧到门前的燎原大火。
赵毅一夜未眠，双眼通红。他不再咆哮，极致的愤怒过后是冰冷的杀意。
“钱律师，”他看着面前的“不败金身”，“我要那个姓秦的女人，身败名裂。”
钱立群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精光：“赵总放心。打官司，打的不仅是法条，更是人。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很快，一场针对秦月的舆论反击战，悄无声息地打响了。
一些不知名的小媒体和营销号，开始集中发布一些“内幕消息”。
“深扒！‘反垄断女王’秦月发家史，曾为臭名昭着的金融巨鳄洗钱脱罪！”
“震惊！秦月大学期间私生活混乱，为上位不择手段，教授称其‘心术不正’！”
“重磅！星尘引力诉讼案背后，竟是其恶意打压竞争对手的商业阴谋，秦月只是马前卒！”
这些文章写得含沙射射，配上一些模糊不清的所谓“证据”照片，试图将秦月塑造成一个唯利是图、毫无底线的“讼棍”形象。
赵家的水军“正义之声”倾巢而出，在评论区带节奏，试图将公众的注意力从“反垄断”转移到对秦月的人身攻击上。
“原来是个脏律师啊，我说怎么这么狠呢？”
“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这种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散了散了，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而，他们严重低估了《让子弹非》这部电影给大众带来的“思想钢印”有多么深刻。
这些抹黑文章发出来不到半小时，评论区的画风就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现实版《让子弹非》续集之‘黄四郎派胡万去剖六子的肚’？”
“剖腹证粉是吧？味儿太冲了！赵家是不是把电影里的招数当秘籍学了？”
“楼上的，你侮辱谁呢？胡万都知道找个卖凉粉的当托，赵家这连托都找不到，只能自己下场造谣，太low了！”
“兄弟们，我刚去查了，文章里说秦律师给金融巨鳄洗钱那个案子，最后结果是巨鳄被判了无期，秦律师是控方特聘的法律顾问！赵家的水军上班前都不做功课的吗？”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什么猪队友公关啊？不仅没把秦律师拉下水，反而给她又刷了一波战绩？”
赵家的公关团队，本想用一盆脏水泼向秦月，结果发现这盆水不仅没泼出去，还引来了山洪，把自己给淹了。
网友们自发地扒出了秦月履历中那些闪闪发光的战绩：状告跨国公司污染案，为数千名受害者争取到天价赔偿；代理知识产权侵权案，让一个抄袭成风的大厂赔到差点破产……
她的每一个案子，几乎都是在挑战某个领域的“黄四郎”。
“这哪里是讼棍？这他妈是当代侠女啊！”
“我宣布，秦月就是现实版‘青天’！谁反对？”
“赵家，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秦律师这么牛逼。现在我更相信她能干翻你们了！”
舆论的反噬，让赵毅的脸黑得像锅底。他花了几千万的公关费，结果却成了给对手抬轿子的。
“废物！一群废物！”他对着公关部总监怒吼，“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公关总监战战兢兢地回答：“赵总……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说什么，都会被网友用《让子弹非》的梗给解构掉。我们的所有话术，都成了电影台词的注脚……我们，我们失去了定义权……”
是的，定义权。
在星尘引力的指挥室里，江川正看着杨舟团队整理的舆情报告，平静地说出了同样三个字。
“这就是舆论的战场。谁掌握了定义权，谁就赢了。”
顾倾城坐在一旁，正在她的笔记本上飞快地敲击着什么，闻言抬起头，笑道：“他们想把秦月定义成‘讼棍’，结果我们顺水推舟，让大众把她定义成了‘侠女’。现在，该我们出牌了。”
下午，秦月的律师事务所在其官方微博上，发布了一则声明。
声明中，他们并没有愤怒地反驳那些谣言，而是用一种近乎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口吻，宣布将对所有造谣媒体和个人提起诽谤诉讼。
声明的最后，附上了一个链接。
好奇的网友点了进去，发现那是一个直播间。
直播间的画面，是星尘引力集团总部的某个会议室。秦月的团队正在里面开会，讨论着案情。
没有声音，只有一个固定的远景镜头。
但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卷宗，那些不眠不休的身影，那种为了一个目标而全力以赴的氛围。
直播间的标题写着：《公平，是争来的》。
这一手，直接封神。
它将之前所有的喧嚣和纷扰，都化为了一股无声却强大的力量。
“我靠，什么叫格局啊！人家根本懒得跟你打口水仗，直接把努力和专业拍在你脸上！”
“这个直播太狠了！它传递的信息是：我们在认真做事，而你们（赵家）只会搞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看着秦律师团队的样子，我好像看到了电影里张麻子带着兄弟们在碉楼下商量对策的场景。太燃了！”
就在舆论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孟龙接受了一家官媒的独家专访。
专访中，记者小心翼翼地问到了这场诉讼。
“孟老师，对于星尘引力起诉赵氏传媒这件事，您作为《让子弹非》的主演，有什么看法？”
孟龙，这个刚刚从草根逆袭为史诗英雄的男人，面对镜头，没有长篇大论。
他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张麻子”式的痞气和不羁。
“看法？”他反问，“我一个演员，能有什么看法。”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知道，电影里，我演了一个想站着挣钱的人。”
“现实里，我看到了一个想让大家都能站着挣钱的公司。”
“谁想让我们跪下，谁就是我的敌人。”
话音落下，整个网络再次沸腾。
孟龙的这番话，被网友们疯狂转发，称之为“来自张麻子的宣战布告”。
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赵家第一次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媒体霸权，在这场由一部电影点燃的人民战争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钱立群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嘲讽，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他知道，舆论上的失败，必然会传导到现实中。
果然，傍晚时分，法院的通知下来了。
驳回了他们提出的“管辖权异议”，并且，将第一次庭前会议的日期，定在了一周后。
一周！
这个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钱立群知道，他最擅长的“拖”字诀，在这场官司里，恐怕已经失效了。
那柄悬在赵氏帝国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在加速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