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开的墨,将山谷裹得严严实实。沐沐靠在山洞石壁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暗影密录”的纸边,余光总忍不住瞟向洞口——墨正背对着她站着,黑布下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腰间那把刻着云纹的剑,怎么看都像禁军的制式。
“还没睡?”凌轩轻轻挪到她身边,递来一块烤热的饼,“在想墨的事?”
沐沐接过饼,咬了一小口,饼渣落在衣襟上:“他太神秘了,知道的太多,连暗影门的计划都清楚。还有柳依说的,他妹妹是工匠,这会不会太巧了?”
“巧不巧,明天进了暗影谷的核心区域就知道了。”凌轩帮她拂去饼渣,声音压得很低,“不管他是什么人,现在我们需要他的帮手。但你记住,凡事多留个心眼,别全信。”
沐沐点头,刚想再说什么,洞口的墨突然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他们身上:“夜深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却让沐沐莫名一紧,连忙收回目光,假装闭眼休息。
这一夜,没人睡得安稳。天刚蒙蒙亮,墨的帮手就已经收拾好行囊,催促着出发。众人沿着山谷西侧的小路往深处走,路越来越窄,两侧的岩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文,符文缝隙里渗出淡绿色的荧光,映得路面忽明忽暗,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小心脚下。”墨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块看似平整的石板,“下面是空的,踩上去会触发尖刺机关。”
沐沐蹲下身,用树枝戳了戳石板,果然听到下面传来“咔哒”的机关声。她顺着岩壁摸索,突然摸到一个凸起的石块,石块上刻着和石门上一样的神兽纹:“这里有机关按钮!”
凌轩立刻上前,按照墨的指示,顺时针转动石块——只听“轰隆”一声,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边缘还竖着密密麻麻的尖刺,闪着寒光。
“走旁边的石阶。”墨指着岩壁内侧的窄缝,那里藏着一排仅容半脚的石阶,“我先过去,你们跟着我,别踩空。”
他动作轻盈地踏上石阶,像猫一样贴着岩壁移动。凌轩扶着沐沐跟在后面,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滑得很,沐沐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凌轩牢牢扶住。柳依走在最后,眼神却一直盯着墨的背影,总觉得他的步法很熟悉,像是江南水乡的船夫常用的“踏波步”。
好不容易过了石阶,前方出现一道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着两只狰狞的麒麟,麒麟的眼睛是用红宝石做的,在荧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凌轩刚想伸手推石门,墨突然拉住他:“别碰!麒麟眼睛是触发机关的开关,一碰就会有箭射出来。”
“那怎么打开?”柳依皱着眉,绕着石门转了一圈,发现门楣上刻着一行小字:“日月同辉,石门自开。”
“日月同辉?”沐沐盯着小字,又看了看两侧的岩壁,突然眼睛一亮,“你们看,左边岩壁的符文能反射荧光,像月亮;右边的能聚光,像太阳!只要把两边的光都引到麒麟眼睛上,说不定就能打开!”
她从行囊里掏出一面小铜镜,递给凌轩:“你去右边,用铜镜聚光;我去左边,用布反射荧光。”
凌轩点头,拿着铜镜跑到右边岩壁下,调整角度,将荧光聚成一束,对准左边麒麟的眼睛。沐沐则用白色的布裹住树枝,在左边岩壁的符文下晃动,反射出柔和的光,照向右边麒麟的眼睛。
两道光同时落在红宝石上,石门突然震动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缓缓向内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灰尘和金属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咳嗽。
“进去后别乱碰东西。”墨率先走进石门,手中长剑出鞘,警惕地扫视四周,“里面是暗影门的前殿,机关更多。”
众人跟着他走进前殿,殿内宽敞得很,两侧摆满了生锈的盔甲,盔甲的手骨还卡在剑柄上,像是随时会挥剑砍来。正前方的高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铜鼎,鼎里堆满了白骨,看得人头皮发麻。
“分头找线索,注意机关,半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墨说完,率先走向右侧的偏殿。
沐沐和凌轩一起走向左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破旧的书籍,大多是武功秘籍,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沐沐随手抽出一本《奇门遁甲》,突然发现书架后面有个暗格,暗格上刻着“影”字。
“凌轩,你看这个!”她轻轻推开暗格,里面放着一个木盒,木盒上没有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泛黄的账本,账本的封面上写着“夜影交易录”。
刚翻开第一页,殿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呜呜”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紧接着,天花板开始往下掉石块,石块巨大,砸在地上发出“轰隆”的巨响,灰尘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
“触发机关了!快找出口!”凌轩一把将沐沐护在怀里,躲过一块掉下来的石块,拉着她往殿中央跑。
柳依从偏殿冲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大喊:“这边有通道!”她指着高台后面的窄缝,那里藏着一道暗门,刚才警报响的时候,暗门自动弹开了。
众人纷纷冲向暗门,墨的帮手们动作快,先钻了进去。沐沐刚要进去,一块石块突然砸向她的后背,凌轩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推进门内,自己却被石块擦到肩膀,疼得闷哼一声。
“你没事吧?”沐沐扶着他,看着他肩膀上渗血的伤口,眼圈发红。
“没事,小伤。”凌轩勉强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账本,“先看看通道通向哪里。”
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前方突然传来灼热的气息,紧接着,一道火墙挡住了去路。火墙有一人多高,火焰跳动着,发出“噼啪”的声响,热浪扑面而来,沐沐的头发都被烤得发卷,鼻腔里满是呛人的烟火味。
“这火墙是用硫磺和硝石混合点燃的,普通的水浇不灭。”墨皱着眉,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暗红色的丹药,“这是‘灭火丹’,扔进去能暂时压制火焰,我们得趁这个间隙冲过去。”
他将丹药用力扔进火墙,丹药落地的瞬间,火焰突然减弱,露出一道半人高的缺口。“快!冲过去!”墨大喊着,率先冲了过去。
凌轩拉着沐沐紧随其后,火墙的温度依旧很高,沐沐的衣袖被火星燎到,烧出一个小洞,她却顾不上疼,只想着快点冲过去。柳依和其他帮手也陆续冲过火墙,最后一个帮手刚过去,火焰就重新燃起,将通道彻底堵住。
过了火墙,前方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石桌和几把石椅,石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灯芯还在燃烧,显然刚有人来过。沐沐走到石桌前,拿起油灯,突然发现桌下有个暗格,暗格里藏着一本厚厚的账本——正是她刚才找到的“夜影交易录”的下册!
“快看这个!”沐沐激动地翻开账本,里面详细记录着暗影门和“夜影”组织的交易:从三年前开始,夜影就一直在给暗影门提供资金和工匠,还帮他们在京城安插眼线,甚至记录了下个月十五攻打皇宫的具体计划——他们要在宫宴上用“迷魂香”控制百官,再派死士冲进皇宫,挟持皇上!
“终于找到关键证据了!”凌轩看着账本,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提前通知皇上,做好防备!”
柳依也凑过来看,突然指着账本上的一个名字:“林晚!这里有林晚的名字!上面写着‘江南工匠林晚,擅制迷魂香,关押于兵器库北牢’!”
墨听到“林晚”两个字,身体猛地一震,一把抓过账本,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个名字,声音带着激动:“是我妹妹!她还活着!她被关在兵器库北牢!”
就在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是暗影门的人!
“不好,他们追来了!”凌轩立刻将账本塞进沐沐的怀里,拔剑出鞘,“墨兄,你带着沐沐和账本先走,我和柳依挡住他们!”
“不行!要走一起走!”沐沐抓住凌轩的手,不肯放开,“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证据,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墨看了看怀表,又看了看门口:“没时间争了!通道尽头有个密道,能通到山谷外,我带沐沐和账本走密道,你们俩拖延时间,我们在谷外的破庙汇合!”他说着,拉起沐沐就往房间内侧的暗门跑,“记住,别硬拼,拖延一刻钟就行!”
凌轩和柳依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冲向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门栓开始晃动,一场新的战斗即将爆发。沐沐被墨拉着冲进密道,心里却满是担忧——凌轩和柳依能撑住一刻钟吗?账本能不能安全送到皇上手里?而墨,真的只是为了找妹妹,还是另有目的?
密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前方透来一丝微光,沐沐攥紧怀里的账本,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知道,这场对抗暗影门的战斗,才刚刚到最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