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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的崩溃和老猫的暂时蛰伏,确实为张默赢得了一段宝贵的、相对平静的时光。但这种平静之下,是更加暗流涌动的紧张和不确定性。疯狗那最后一眼中透露出的“无聊”,像一根刺,扎在张默心头。

他知道,简单的食物或药品“礼物”已经无法满足那头凶兽难以揣测的“胃口”。他需要找到新的、更能引起对方“兴趣”的东西。但这在资源匮乏、活动受限的监狱里,无异于大海捞针。

第230天开始,张默将更多的观察力投向了疯狗本人。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远距离的揣测,而是冒着风险,在放风时尽可能保持在一个既能观察对方、又不会立刻引发过度反应的距离上,能力的“内视”全力运转,试图从疯狗那僵硬的外表和死寂的眼神下,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真实需求或情绪波动。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和危险。每一次试图“解读”疯狗,都会引来能力的剧烈反噬和强烈的头痛,仿佛他的精神触角在触碰一块烧红的、布满尖刺的烙铁。但他咬牙坚持着。

几天下来,他隐约捕捉到一些极其碎片化的信息:

疯狗的注意力,有时会长时间停留在高墙之外飞过的鸟群上。 他的手指,会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叩击自己的大腿,似乎带着某种焦躁的节奏。 在一次罕见的、狱警忘记及时收走劳动工具的小疏漏中,张默注意到,疯狗看着地上那把普通的扳手,眼神似乎比看活人更有“温度”。

这些信息支离破碎,难以解读。鸟群代表自由?节奏代表什么?工具……他渴望劳动?或者破坏?

能力的过度使用带来了新的问题。或许是频繁挑战极限的缘故,张默发现,“内视”能力开始出现一些不受控制的、诡异的“异变”。

有时,他会突然看到一些模糊的、一闪而过的画面碎片——不是预知,更像是某些物品上残留的“印记”。比如,触摸到一块冰冷的铁锭时,眼前会闪过它被锻打烧红的模糊景象;拿起一个旧零件时,会感受到一丝上一个使用者残留的疲惫和怨气。

这种“回溯感知”极其微弱且混乱,带来的精神负担甚至比风险预警更大,且完全不可控。

更让他不安的是,有一次,他试图感知疯狗常站的那块地面,脑海中竟猛地闪过一个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画面——一双纤细的、沾满泥土和鲜血的女人的手,绝望地抓挠着地面!

画面一闪即逝,带来的却是几乎让他灵魂战栗的冰冷和恐惧!能力的反噬如同重锤,让他当场脸色煞白,呕吐不止。

那是什么?!是疯狗留下的“印记”?还是他能力产生的幻觉?!

张默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他的能力正在朝着未知的、可能更加危险的方向滑去。

第235天,转机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连续几天阴雨,放风取消,犯人们被关在监舍里,气氛更加压抑躁动。狱警巡逻的频率增加,呵斥声不断。

一次例行巡查时,一名新来的、略显紧张的年轻狱警在检查张默隔壁空铺(原老陈的铺位)时,大概是太紧张,腰间的警棍不小心脱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又恰好滚到了张默的脚边。

所有犯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那年轻狱警脸色一红,有些尴尬,厉声道:“738!捡起来!”

张默低下头,伸手去捡那根冰冷的警棍。

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警棍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清晰的“回溯”画面,如同高压电流般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画面中,这根警棍被紧紧握在一只粗壮的手中,狠狠砸下!击打的对象……似乎是一个蜷缩的人影!伴随着画面的是强烈的愤怒、恐惧(施暴者的恐惧?)和一种冰冷的麻木感!

“呃!”张默闷哼一声,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手,警棍再次掉在地上。他脸色瞬间惨白,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那年轻狱警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你干什么?!想造反吗?!”

“对……对不起政府……”张默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和恶心,连忙道歉,艰难地解释道,“手……手滑了……刚才突然有点头晕……”

他颤抖着再次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刚才握持的部位,快速捡起警棍,恭敬地递还给狱警。

狱警怀疑地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地接过警棍走了。

监舍里重新恢复安静,但不少犯人看张默的眼神又多了一丝古怪。

张默瘫坐在床上,心有余悸。刚才那短暂的接触,感受到的暴力和负面情绪如此真实强烈,几乎让他窒息。

然而,在那强烈的冲击之后,能力的“内视”却反馈回来一个与此无关的、微弱却清晰的信息碎片——关于那警棍本身的!

【目标:木质警棍(局部)。状态:握柄处内部出现细微裂纹(长度约3cm),强度下降17%。风险:下次高强度击打时存在断裂可能。风险等级:中。】

这个信息……似乎有用?

张默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的方向!

疯狗对工具似乎有某种关注……而他这个变得诡异的能力,现在似乎能“诊断”工具的“伤势”?

如果……如果能找到一件疯狗经常使用或者可能会用到的工具,然后……

一个计划的雏形开始在他脑中形成。风险极高,但或许能切中疯狗那难以捉摸的“需求”!

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一件合适的“道具”。

第236天,雨停了,放风恢复。

张默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开始扫描疯狗周围的一切。劳动工具?放风场地的设施?

终于,他注意到了疯狗经常靠着的、那片区域附近的一根用来支撑简易雨棚的、锈迹斑斑的铁管立柱。

就是它了!

(第四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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