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睁开眼，天刚蒙了一层灰白。他缩在岩凹里一宿，腰背像是被卡车碾过两遍，动一下都嘎吱作响。他扶着石头慢慢坐直，顺手摸了摸裤兜里的数据线——还在，没丢。
这玩意儿现在比身份证还重要。
他掏出半块压缩饼干，干得能磨牙。想了想，从保温杯里倒了点昨晚存的凉水泡上，等了三分钟，像吃泡面一样嗦进嘴里。咸味冲上来的一瞬，他差点感动落泪：“现代工业文明最后的荣光。”
背包拉链拉开一条缝，检查物资：湿巾剩两张，创可贴一个，薄荷糖没了，伞彻底报销。他叹了口气，把伞骨架拆了塞进包底，权当防身铁条。
刚站起身，眼前忽然浮出一块半透明蓝屏，字迹闪得跟直播间弹幕抽奖似的：
【临时任务发布：采集霜纹草x1】
【位置：正东偏北两里，断崖背阴处】
【时限：2小时】
【奖励：50信用点】
赵昊愣住：“哈？这就开始打工了？”
他下意识抬头望北，青云山的方向还在，但系统标注的小红点明显偏了路线。绕过去至少多走四十分钟。
“不去行不行？”他在心里试探。
【任务失败将扣除30信用点，并触发‘懒惰印记’：三日内移动速度-10%】
“……系统你真是资本家成精。”他翻白眼，“行吧行吧，打工人哪有不加班的。”
鞋带松了，他用数据线缠了两圈打结固定。这操作他早熟了——当年直播户外挑战时，就靠这招撑完全程马拉松式连播。
晨雾还没散，地面湿漉漉的。他贴着山脚走，专挑有碎石的地面前进，避免踩到腐叶发出声响。上次那只狼形怪的教训还在，他可不想再上演“人类对抗特效建模”续集。
断崖很快到了。坡陡得像谁拿刀削过，背阴面长满青苔和矮藤。他扒着岩石往下探头，看见几株灰蓝色小草贴壁生长，叶片上有细密冰纹状脉络——应该就是霜纹草。
正准备下去，眼角一扫，远处树梢掠过一道黑影，翅膀展开足有一米宽，落地无声。
“低阶妖禽巡逻？”他缩回头，“合着这片地界还有保安系统。”
他等了五分钟，等那鸟飞远，才手脚并用地滑下去。动作轻得像偷wiFi信号。两株草拔到手，放进密封袋，顺便拍了张照——虽然手机快没电了，但留个证据总没错。
爬上崖顶，蓝屏一闪：
【任务完成】
【获得50信用点】
【当前余额：172】
赵昊咧嘴一笑：“哎哟，到账了！这不比接广告踏实？”
他把袋子塞进内袋，正要往回走，忽然听见河床方向传来一阵呜咽，断断续续，听着不像风声。
“又来？”他皱眉，“我这不是慈善大使啊。”
可脚步还是拐了过去。
干涸河床中央，一块巨石裂缝里卡着一只小兽。通体银白，耳朵尖微微翘起，后腿被几根暗绿色藤蔓缠住，伤口渗着黑血，腥气扑鼻。
“中毒了？”赵昊蹲下，从包里抽出最后一张消毒湿巾，“哥们儿，咱都是文明人，别乱咬啊。”
他用树枝轻轻拨开藤蔓，发现上面全是细刺，沾血就发黑。难怪这小家伙动不了。
清理完伤口，他撕开创可贴贴上。小狐抖了抖，忽然睁眼，瞳孔金光一闪，凑过来舔了他手背一下。
赵昊一怔：“你还知道谢礼？”
话音未落，那小兽化作一缕烟雾消散，原地留下一团荧绿苔藓，漂浮片刻，自动吸附在他背包内侧。
【获得奇物：月光苔（绑定）】
【功能：净化低级毒素，被动感知灵气流动】
赵昊盯着背包上的绿点，喃喃：“所以……我现在是带宠玩家了？”
他拍拍包：“以后别送东西，直接给现金就行。”
回到主路，他刚走出十步，眼前又弹屏：
【新任务：护送迷路孩童回村（虚构）】
【奖励：40信用点】
“哈？”他瞪眼，“虚构？演戏也算KpI？”
不等他吐槽，第二条跳出来：
【新任务：驱逐骚扰村民的野猪精（幻象识别）】
【奖励：60信用点】
第三条紧跟着：
【新任务：记录三种灵植生长环境】
【奖励：30信用点】
赵昊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系统你是真当我时间不要钱？”
他站在原地喘了两秒，忽然笑出声：“行，卷是吧？老子当年直播冲榜的时候，通宵连肝七十二小时都没掉过队。”
他调出地图记忆，结合系统标记，先奔最近的灵植点。一种叫“星露蕨”的长在溪边石缝，他蹲下拍照记特征；第二种“火舌花”开在向阳岩壁，他伸手量了间距；第三种“雾心兰”藏在林子深处，气味刺鼻，他隔着五米用树枝勾下一瓣。
三项完成，屏幕刷新：
【任务全部达成】
【累计奖励：130信用点】
【总余额：302】
刚松口气，前方林子突然起了雾，浓得像谁掀了蒸笼盖。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脚印消失得极快，地面湿滑反光，四周树影重叠，分不清哪边是来路。
“迷雾林？”他停下，“这地形不对劲。”
心跳开始加快，太阳穴突突跳。他知道这是焦虑前兆——以前直播翻车、数据崩盘时也这样。
他靠树站定，深呼吸三次，默念：“我是仙学院院长，我不是普通人，我有外挂。”
然后想起背包上的月光苔。
他闭眼，把手贴在包面，感受那一点微弱的温润感。再睁眼时，视野边缘似乎多了些流动的光丝，像是空气中有看不见的河流在缓缓流淌。
“顺着清新的地方走。”他判断。
沿着光流逆向而行，雾渐渐稀薄。十分钟后，他踏出林子，阳光重新洒在肩上。
【解锁成就：灵觉初启】
【奖励：临时外挂·灵觉增幅（持续2小时）】
【效果：可视游离灵息，提升环境感知】
赵昊抬眼，右眼角余光扫过空气，竟真看见几缕淡金色丝线随风飘荡，像是某种能量轨迹。
“牛啊。”他咧嘴，“这不就是修仙版AR导航？”
他活动了下手脚，疲惫仍在，但精神头回来了。刚才那一连串任务，像极了当年做mcN机构时同时对接五个品牌方的节奏——忙得脚不沾地，但每完成一项，账户余额就涨一点。
而现在，他的“业绩”直接换成了实力。
前方山路拐弯，尘土路上出现几道车辙印。再往前百步，一栋木屋立在岔口，招牌歪斜挂着，写着“歇脚亭”三个字。
门口摆了张桌子，壶嘴冒着热气。
赵昊放慢脚步，没直接进去。他站在路边阴影里，右手搭在背包带上，左手轻轻摩挲那团月光苔的位置。
右眼余光捕捉到空气中一道微弱灵息，呈螺旋状升腾，像是有人刚施展过什么术法。
他眯起眼，低声说：“系统爸爸，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