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盯着供桌上那只叼着数据线的花猫，眯了会儿眼，忽然笑出声：“你这猫还挺有职业素养，刚上岗就懂搞It运维？”
碧瑶站在一旁，手还搭在剑柄上，皱眉道：“它会不会是妖物变的？刚才那爪印……一路通到屋里。”
“妖物也得讲劳动法。”他摆摆手，走过去把手机连上那半截线，“再说咱这儿连电都不稳，真有妖怪也懒得来上班。你看它坐姿多标准，一看就是互联网从业者。”
猫歪头瞅他一眼，尾巴一甩，跳下供桌钻进了墙角破柜子。
碧瑶没笑，但也没再提拔剑的事。她靠着门框，目光扫过这间漏风的屋子——屋顶破洞正对着一块发黑的木匾，墙上裂纹像蜘蛛网，墙角堆着泡面盒和空矿泉水瓶。
“你真打算在这儿建学院？”她问。
他走到门口那块“仙学院”木牌前，伸手拍了拍灰，“现在问题来了——咱没钱、没地、没人，连个像样的屋顶都没有。你说，这种开局，是不是比青云门创派还难？”
“但他们有灵脉。”她指了指脚下，“你这儿只有老鼠洞。”
“错。”赵昊蹲下，用指甲刮了刮地面石板缝里的土，“我昨天踩这块地的时候，系统弹了个提示：‘检测到微弱灵气波动，疑似远古阵眼残余’。虽然稀薄得跟白开水似的，但好歹是条活路。”
他站起身，语气突然认真起来：“你想啊，现代人修仙最大的问题是啥？不是天赋，是环境。都市里全是钢筋水泥，灵气被电磁波冲得七零八落。可要是咱们能把古典修行和现代管理结合起来呢？”
碧瑶抬眼看他。
“比如招生。”他竖起一根手指，“不用跪山门三日三夜，直接扫码填表，AI灵根检测仪十秒出结果。合格的当场发录取通知书，附赠新手大礼包：一瓶养气丹、一张校园卡、一份《修仙者守则》电子版。”
“然后呢？”
“然后分班教学。”他越说越起劲，“基础班练吐纳，中级班学符箓御器，高级班开实战课——比如‘都市除妖实训’，带学员去地铁站抓流浪画皮鬼，去网红餐厅清厨房里的鼠精。”
碧瑶忍不住问：“有人会信吗？”
“第一批肯定不信。”他耸肩，“所以我准备搞个‘体验日’。免费试听一天，包午餐。吃完灵米套餐，再来段十分钟御剑表演，保证有人当场报名。只要收满三十人，系统就会奖励一次‘小范围灵气复苏’，到时候整个院子都能感应到灵流，谁还敢说这是骗子？”
她沉默片刻，低声说：“那你教什么？”
“院长当然不亲自上课。”他嘿嘿一笑，“但我可以天天巡堂，负责精神激励。比如谁修炼偷懒，我就站在他背后念：‘家人们，这波不卷真的会亏’；谁突破瓶颈，立刻打赏火箭特效，全院广播：‘恭喜王同学筑基成功，获得院长亲笔签名照一张’。”
碧瑶终于笑了：“你就这点出息。”
“这叫用户思维。”他拍拍胸口，“直播五年，我最懂怎么让人上头。修仙也一样，得有反馈机制。打卡满七天送辟谷丸，月考前十名奖励‘临时颜值增幅’，期末考全校第一直接召唤异界强者当一日导师——你想不想见见齐天大圣给你们讲‘反体制斗争史’？”
她摇头笑完，又问：“那我做什么？”
“你可是核心师资力量。”赵昊转身盯着她，“剑修体系不能少。我想设个‘剑心通明’课程，主打一个情绪稳定修炼法。现代社会压力大，多少白领加班到崩溃，要是能学会凝神静气、一剑斩烦恼，比心理咨询管用多了。”
碧瑶垂眸想了想：“我可以教入门九式。”
“不止。”他眼神亮起来，“等学院做大了，咱们还能搞‘跨位面交流生计划’。从别的世界请些特殊人才来进修，顺便传播咱们的修仙文明。比如让斗罗大陆的学生来学言灵术防身。
“你倒是想得远。”她轻声说。
“不做梦的人，永远醒不来。”他低头在地上划拉起来，“你看，正中间是主殿，改造成多功能厅，能讲课能开会能办结业典礼；左边腾出两间房做宿舍，空调必须装，不然没人愿意住；右边打通做个食堂，以后还能接入外卖平台，学员饿了直接点‘灵火锅’送到工位。”
碧瑶蹲下来，看着他画的草图：“那这个圈是什么？”
“灵池。”他点了点那个圆，“暂时用蓄水桶代替，等信用点攒够了，兑换个‘微型聚灵阵’，每天自动净化水质，泡澡都能涨修为。”
她看着那潦草的线条，忽然问：“如果没人来呢？”
赵昊停下手，抬头看她：“你觉得昨晚那只猫，为啥非要把数据线叼进来？”
“因为它想帮你？”
“因为它知道，这里迟早要通网。”他笑了笑，“人也好，妖也好，谁不想有个地方能安心修行？我不求一开始万人敬仰，只希望第一个走进来的人，走出去的时候，是真的变强了。”
夜风吹动破窗上的塑料布，啪啦作响。
碧瑶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站起身，走到供桌前抽出长剑，往地上一插。
剑身没入石缝三分，稳稳立住。
“从明天起。”她说，“我教你真正的剑意引导术。不是花架子，是能杀敌、也能护人的那种。”
赵昊怔了怔，随即咧嘴：“行啊，那我给你开导师工资，每月结算九块灵石，表现优秀额外奖一瓶蜂蜜。”
“谁稀罕你的蜂蜜。”她撇嘴，却没把剑拔出来。
他弯腰继续画图，嘴里嘀咕：“还得弄个保安岗亭，招个看门妖兽……刚才那只猫体型太小，威慑力不够，最好来头虎妖，穿制服戴袖标，每天对进出人员说‘您好，请扫码’……”
碧瑶听着听着，忽然开口：“屋顶要不要先修？今晚下雨的话，图纸就泡汤了。”
“没事。”他头也不抬，“我刚发现这地板有点意思，踩上去有种回弹感，像是底下有空腔。说不定真是古阵遗址，等我把系统商城翻一遍，看看有没有‘地底探测符’之类的玩意儿……”
话没说完，窗外远处一辆重卡轰鸣驶过，震得墙上灰土簌簌落下。
一只飞蛾扑进屋里，在裸露的灯丝上撞了两下，掉在赵昊画的图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