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话像淬毒的冰锥扎进苏晚心口，她望着对方颤抖的槐木手串，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孤例——当她攥着修订版走向阅览区时，角落里三个读者的窃窃私语恰好飘进耳朵。
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滑落的镜框，声音压得更低。
“……就是三楼特藏部那本《河神异闻录》，上周借阅卡上还有记录，今天想找却不见了。”
“管理员说从没见过那本书，但我明明看到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写着‘养煞术’三个字！”
扎马尾的女生突然合上书，封面《民俗禁忌大全》的标题被指节压出折痕。
“养煞术？”
“我奶奶说那是禁术，民国时有个藏书家偷偷练，结果家里小孩全失踪了，最后在书斋地板下挖出七个槐木匣，每个匣子里都……”
穿格子衬衫的男人突然插话，他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画着奇怪的符号。
“都装着半截手指？”
“我查到光绪年间的《河防志》记载，道光二十三年黄河发大水前，有个捞尸队队长用这个术法，把淹死的童男童女心脏挖出来，封在桐木棺材里沉入河眼，说是能镇住水煞。结果当晚所有队员都被发现死在船上，每个人嘴里都叼着块碎金，肚子里塞满了河泥……”
戴眼镜的男生突然从背包里掏出张复印件，纸张边缘被雨水洇得发皱。
“我偷偷复印了借阅卡存根，你看这个借阅日期——三个月前，正好是第一个孩子失踪那天！签名虽然被墨水盖住，但这笔锋……跟赵沉在修订版扉页的签名一模一样！”
他用指尖戳着复印件上模糊的日期。
“而且还书记录是空的，也就是说，这本书从三个月前就一直被他‘借’在手里，直到上周才偷偷还回来又立刻消失——他根本是故意让我们发现这本书！”
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指向天花板。
“你们听！”
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传来细微的刮擦声，像有人用指甲轻轻挠着金属格栅。
“刚才我在特藏部就听见这声音，管理员说只是管道老化，但那声音跟着我到了一楼……”
马尾女生的手指掐进精装书的封面。
“我敢肯定那本《河神异闻录》有问题！扉页印着捐赠人名字——赵沉，就是上个月跳河自杀的那个古籍修复师！”
她突然压低声音。
“听说他死前把自己关在修复室七天，出来时满身都是抓痕，嘴里一直念‘七童镇河眼，活祭养煞成’……”
格子衬衫男人突然把笔记本推到两人中间，符号旁用红笔圈着串数字。
“你们看这个！我对照了日历，这些符号标注的日期，正好是每个孩子失踪后的第七天！今天是第七个孩子失踪的第七天……”
他突然压低声音，指腹划过最末行的符号。
“这个铃铛图案，跟苏晚手里修订版的‘催煞符’完全吻合！赵沉在拿失踪案倒计时，四十九天后就是‘煞成’之日！”
三人同时噤声，苏晚看见穿格子衬衫的男人缓缓抬起手，他的指尖沾着几点暗红色污渍，在笔记本的符号上晕开，像极了修订版《捞尸秘录》上渗血的字迹。中央空调的冷气突然变凉，带着股熟悉的河泥腥味，拂过苏晚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