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诀声如惊雷在大殿里炸开,尾音还没落地,手腕上浸过狗血的麻绳突然“咔”地迸出裂纹!那裂纹跟蜘蛛网似的爬满整根绳子,凌霄双臂一使劲,麻绳“唰”地断成几截,带倒刺的绳头弹开,在她小臂划出道道血痕,渗出来的血珠立马被夜风冻成小红珠。她足尖在祭台边狠狠一蹬,跟离弦的箭似的扑向角落,正撞见缩在香案下的纸人张抱着纸扎驴要翻窗,一把揪住他后领往青砖地上掼,纸驴的竹骨“咔嚓”断成两截,驴脑袋滚到供桌底下去了。
想跑?凌霄踩着他后腰将人死死按住,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刚才拿浸油麻绳绑我时,你那手抖得比谁都欢实!
纸人张吓得腿软,纸扎的寿桃从袖中掉出来:女侠饶命!是赵沉逼我的!他说不照做就烧了我的纸扎铺,还要把我儿子扔进北岔口喂鱼啊!
凌霄冷笑一声,将他往棺材里一推:这棺材是你做的吧?
纸人张在棺材里哭喊:是!是他上个月订的,说要养魂七日,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可他拿我全家性命威胁我!别钉死!我还不想死啊!
凌霄冷笑一声,从供桌上抄起三枚锈迹斑斑的桃木钉,反手将纸人张的脑袋按在棺盖上:放心,这养魂棺的缝隙里还渗着前七个祭品的阴煞,这棺材里的寒气,够你受的!说罢扬手将桃木钉砰砰砰钉入棺盖接缝,每钉一下,棺内就传来令人牙酸的抓挠声,纸人张的惨叫声被死死闷在棺木与青砖的夹缝里。
凌霄刚用桃木钉将棺盖钉死,正要喘口气,供桌下突然传来窸窣响动,一个穿红袄的妇人滚出来就哭喊:
别杀我!女侠救命!
她怀里还护着个扎羊角辫的娃娃,娃娃吓得脸通红,死死攥着妇人的衣角。
别杀我!女侠救命!
妇人哭着说:我真是被冤枉的!我昨天去庙里给小宝求符,刚走到香案前,就被两个戴面具的人捂住嘴拖走了!他们把我关在柴房后的地窖,刚才庙内突然传来口诀声和绳索断裂的脆响,看守的面具人跑去查看,我趁机撬开地窖的松动木板逃了出来,一路躲到供桌下才没被发现!
她突然抓住凌霄的手,指甲掐进肉里,疼得凌霄倒抽口冷气:“地窖里堆着好多沾血的麻袋,麻袋角露着小孩的虎头鞋!那是东头李家的娃,上个月说去外婆家,原来是被赵沉这畜生害了!”
我听见他们说要等仪式结束就把麻袋沉进北岔口,还要炸掉河防堤!
王屠户突然从柱子后冲出来:婆娘!
赵沉的声音从大殿阴影里传来:王屠户来得正好,正好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他拍了拍手,两个戴面具的壮汉架着个昏迷的少女走出来,凌霄指节猛地收紧——是李掌柜说的小虎!
赵沉你卑鄙!
王屠户挥刀砍去,却被壮汉用铁链缠住刀柄。
放开我女儿!她才十三岁,你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小心!
凌霄刚喊出声,供桌下突然传来药罐子“哐当”摔碎的脆响!一个穿蓝布衫的少女抱着破罐子滚出来,药汁混着当归味溅了凌霄满裤脚,热辣辣地顺着小腿往下淌。
女侠救救我爹!
少女死死攥住凌霄的裤腿,指节白得像没血:
“赵沉说我爹配的安神汤毒死了他侄子,把人锁在偏殿柴房!那汤里的草乌明明是他自己换的!”
凌霄皱眉:你爹是药铺的刘先生?
少女哭着点头,发间沾着的干草簌簌掉落:
我爹根本不会配毒汤!是赵沉逼他用草乌代替当归,说不然就烧了我们的药铺!
她突然从怀中掏出张揉皱的药方:
这是赵沉给的方子,您看!上面还有他按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