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死了?”
听了这话,姜棠差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一转头就见女使哭丧着脸,捧着一动不动的鹦鹉,走到她跟前。
姜棠瞳孔震颤,缓缓伸出手指,朝着鹦鹉的肚子上戳了戳。
完了,果真一动不动!
“御赐的啊,你给养死了?”
谢明漪第一时间从椅子上弹起来,后退了两步,试图与这事儿拉开距离。
姜棠后知后觉的转头看向她,“大不敬会怎样?”
谢明漪若有所思,“全凭陛下心情。”
姜棠也没心思品茶了,捏着杯子琢磨起来,圣上突然赐了一只鸟,侯府上下多少只眼睛都看着的,如今死了,圣上追不追究她还不知道,她那位婆母定然是会追究的!
不行,这锅她不能一个人背。
恰好,女使从厨房端了点心出来,姜棠眼睛一转,心里一个想法悄然而生,她朝着女使招招手,指着面前的点心,“去装一些,我拿去给世子尝尝。”
“你死心了这条心吧,兄长从来不爱甜食!”
姜棠掀唇一笑,当即起身,接过女使递来的食盒,转身就要往外走。
谢明漪一愣,也忍不住跟了上去,“你不会真打算贿赂我兄长,想让他帮你说情吧?”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姜棠丢下这句话就快步出了院子,径直朝着清风榭而去。
清风榭院外的青石板路上,刚从外头回来的谢蘅正与追云低声说着什么,余光瞥到一个身影,脚下一转。
追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蘅一把抓着,避到了墙角。
“咦?”
姜棠眸光微缩,刚要踏进清风榭,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余光瞥见一抹玄色的衣角,眼熟的厉害。
转身四处看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人,“嘶……难道是我眼花了?”
她好像看到了隐麟卫的人,但是……隐麟卫怎么会出现在侯府,还是谢蘅的清风榭。
下意识地朝那墙角处挪了两步,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谢蘅眉头微微一蹙,朝后退了两步。
“啊……”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只野猫,吓了她一跳,捂着胸口瞪着那只跑远的猫。
谢蘅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眉头微微拢起,竟是忘记换回衣衫。
追云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谢蘅见她往清风榭去了,正门是走不了了。
苏九正在院子里鼓捣草药,一转头就见主仆两人翻墙进来。
手里的草药啪嗒一声掉了,他错愕地瞪着两人,“你们回自己院子,翻墙啊?”
追云惊魂未定地指了指门口,无声地口型,“世子夫人。”
苏九懵然了反应了一会儿,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谢蘅,你也有今天,哈哈哈,这可真是太有趣了,怎么办……迫不及待想看你被她发现后的样子。”
此言一出,谢蘅和追云不约而同地转身,看着他。
一个是心虚。
一个是无语。
谢蘅径直上楼回了内室,套了件外衫就出来了,就见姜棠坐在清风榭的院子里,手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还放着食盒。
“你找我?”
姜棠一仰头,最先撞进眼帘的是他线条冷硬的下颚,眉宇清俊,长睫垂下,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微抿,看不清眼里的神情。
姜棠一时看痴了。
谢蘅眸光微闪,“发什么呆。”
姜棠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迷糊了半晌,才堪堪清醒过来,猛地坐直身子。
“我给你送糕点。”
谢蘅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旁边的食盒,撩起衣袍,在她对面坐下。
“只是送糕点?”
姜棠眉眼一弯,笑眯眯地说道,“也主要是多日不见世子。”
谢蘅面无波澜地移开视线,一语道破,“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
他只是去了一趟阶县,他前脚踏进麟符署,后脚她这几日的壮举就摆在他的书案前。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被谢蘅一语道破,姜棠尴尬地咳了一声,眼神朝他脸上飘了飘。
谢蘅像是看穿了一切,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缓缓掀唇,“如今到处都是传,你我情比金坚,可依我看,并非与外面传言那样……”
他停下来看了姜棠一会儿,才又说道,“而是夫人,借机扬名而已,我说对了吗?”
“……世子,果然与传言不一样。”
姜棠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她脑中闪过四个字,深藏不露!
不过,她最喜欢与聪明的人说话。
思及此,姜棠也懒得装了,“那个,陛下赐了我一只鹦鹉,这事你知道吧!”
谢蘅颔首,“知道。”
“我给养死了……”
姜棠默默垂下头,一副又无辜又无奈的样子。
谢蘅眸色微动,这才抬起眼,将她上下打量个遍,“死了?”
姜棠不抬眼,只点头,“死透了,凉凉了……”
半天没听到对面的人有反应,她才抬头,“你我夫妻一体,有难同当,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谢蘅听到夫妻二字时,手一顿,半晌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你要我如何管?”
姜棠眉眼俱扬,“你帮我挡挡母亲的责罚,至于陛下,应该不至于问罪,毕竟我顺手搅黄了赵谦的吏部侍郎。”
“母亲那里,我帮你转圜,你又是如何搅和到赵玄章的事情里的?”
半晌谢蘅才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吏部侍郎的任职,朝中吵了不是一天半天,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但是她又是如何猜到了圣上的意思,好巧不巧地让赵玄章的事情暴露出来。
一提这,姜棠又闷闷不乐起来,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压低声音,“圣上赐我的那只鹦鹉,只会说一个字,蠢!”
姜棠猛地扭转过身体,看着他,“你说,赐一只骂人的鸟给我是什么意思?我就让人去茶馆坐了一天,这才得出来的。”
谢蘅瞥了她一眼,唇角也掀了掀,这做法很姜棠!
“倒是会歪打正着。”
姜棠努努嘴,忽而问道,“对了,这次还多亏了指挥使大人,我正好去当面谢谢他。”
话音落,她刚要起身,一只手忽然从旁边探出,拽住了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