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愿意！”她声音发颤，却无比坚定，“姐姐，我做梦都想！我早就研究过京城的米价、布价、乃至南边的茶叶、西域的香料！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能……”
“很好！”阮雪蘅满意地笑了，“光有天赋和热情还不够，你需要一个最好的老师。”
她脑中浮现出一个玩世不恭却精明至极的身影，“二表哥完颜澈，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业奇才，年纪轻轻便已将完颜家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明日，我带你去见他。”
完颜澈？
阮诗瑶激动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用力点头，眼中含泪，心中却燃起了一片燎原的烈火。
今夜之前，她还是那个需要姐姐保护的柔弱妹妹。
今夜之后，她要做姐姐手中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
翌日，完颜府。
“哦？想学经商？”完颜澈桃花眼一挑，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我的好表妹，你可知我完颜澈的时间有多贵？我谈一笔生意，够你阮家吃喝一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浪费时间教一个连算盘珠子都未必认得全的深闺小姐？”
他话语轻佻，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将人从里到外看得通透。
阮诗瑶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下意识攥紧了袖口，但一想到姐姐的话，一想到阮家的处境，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瞬间压倒了胆怯。
她没有辩解，而是直视着完颜澈，声音清脆：“二表哥，我不是来求你‘教’我的。我是来与你‘合作’的。”
“合作？”完颜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起身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
“就凭这个。”阮诗瑶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上面是她熬了一夜画出的墨京布行、粮行、药材铺的势力分布图，甚至连哪家背后有哪位官员的影子，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这是墨京的钱脉图。二表哥的生意遍布天下，唯独在墨京，处处受制于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你需要一个本地的盟友，一个能帮你撕开这些口子，将手伸进他们钱袋里的人。而我，需要你的渠道和本金。”
完颜澈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收敛了。他接过那张图，只扫了一眼，瞳孔便骤然一缩。这上面信息的详尽与精准，绝非一日之功！
“有趣。”他将图纸放下，嘴角的弧度变得危险起来，“有点意思。但光说不练，假把式。我这里刚好有个难题。”
他从案几下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箱，“啪”地一声丢在地上。
“这里是一万两银票。我要你，一个月内，让它变成两万两。只准做粮食生意。
做到了，我的生意分你一成；做不到……”他笑得越发灿烂，“你和你姐姐，就去给我完颜家的船队当一辈子账房先生抵债吧。”
一万两！一个月翻倍！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阮雪蘅心头一紧，正要开口，却被阮诗瑶按住了手。
只见阮诗瑶非但没有被吓到，眼中反而迸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兴奋光芒。
她走到钱箱前，甚至没有去看来之不易的银票，而是盯着完颜澈，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若我超额完成了呢？”
完颜澈彻底愣住了。
“超额？”
“对。”阮诗瑶挺直背脊，字字铿锵，“若我赚回三万两，我要你完颜家江南所有丝绸生意的三成！若我赚回五万两，我要你整个北方商路的独家代理权！”
疯了！这简直是疯了！
完颜澈死死盯着她，那双桃花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棋逢对手的狂热。他猛地一拍大腿，放声大笑：“好！好一个阮诗瑶！我赌了！现在，告诉我你的计划！”
“没有计划。”阮诗瑶的回答再次出人意料。
“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任何计划都是纸上谈兵。我只知道三件事。”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南方大旱，京城粮价已涨三成，但这是假象。真正的缺口在三个月后青黄不接之时，现在入场，只会被那些老狐狸当成肥羊宰割。”
她伸出第二根手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第二，您刚刚得到消息，北境与蛮族起了摩擦，朝廷不日将下令征调大批军粮。这才是真正的商机。所有人都盯着南方的灾情，却忽略了北方的战事。信息差，就是钱！”
她伸出第三根手指，目光灼灼地看向阮雪蘅，那份信任与决绝，让阮雪蘅心中一暖。
“第三，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姐姐。她能从死人堆里力挽狂澜，能让皇上金口玉言，就能帮我拿到别人拿不到的东西——比如，兵部调粮的优先权！”
三句话，句句诛心！
完颜澈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兴奋！
他看出来了，眼前的少女不是来学艺的，她是来吞食这片市场的恶龙！她缺的，只是第一片可以让她栖身的龙鳞！
“哈哈哈！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完颜澈猛地站起身，亲自将那箱银票推到阮诗瑶面前，眼中满是惊叹与欣赏，“表姐，你这个妹妹，不是天生的商人，她是天生的……钱神！我完颜澈纵横商场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胆魄和眼光！”
他收起了所有轻慢，对着阮诗瑶郑重一揖：“诗瑶表妹，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从今日起，我完颜澈，愿与你……不，是追随你，在这墨京，搅他个天翻地覆！”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说得对，墨京这潭水太静了。我们第一刀，就从皇后娘家的‘德运布庄’开始砍，如何？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阮诗瑶与阮雪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燎原的烈火。
完颜澈那句“第一刀就从德运布庄开始砍”的狠话还回荡在书房内，阮诗瑶的眼中已燃起熊熊烈火，正要与他商议具体细节，书房的门却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猛地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