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向晚闻声转过身来。
好家伙！林飞一看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平时那个精致干练的女科学家，此刻眼圈乌黑，头发随意地扎了个乱糟糟的马尾，几缕发丝汗湿了贴在额前。
白大褂上也沾了些不明污渍，整个人透着一股“修仙”过度后的疲惫和……亢奋。
但她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两颗燃烧的星星，完全无视了身体的疲惫。
她丝毫没在意林飞的调侃，反而一个箭步冲过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细长的玻璃试管，激动得声音都在抖。
“少废话！快看！这就是根据你给的片段合成出来的东西！完整的稳态！”
林飞接过那支试管，入手微凉。
他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试管里的物质是一种奇特的液态金属，呈现出一种……很难形容的状态。
它有点像水银，具有金属的流动感和光泽，但密度似乎更低，更轻盈。
最神奇的是它的颜色，它不是纯粹的不透明金属色。
而是一种半透明的、带着微弱银灰色光泽的液体，对着光看，仿佛能看到内部有极其细微的能量在缓缓流动，如梦似幻。
这就是系统资料里提到的那种关键成分？
林飞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心里充满了新奇和震撼。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地球科技能轻易捣鼓出来的东西。
“太不可思议了……”林飞喃喃道。
“对吧？！”韩向晚像个献宝的孩子，兴奋地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你看它的流动性！表面张力极其特殊！对特定波段的光线有近乎完美的吸收和偏转效应！而且在不同电场和磁场环境下，它的光学性质会发生可逆的剧变！我尝试了十七种催化路径，失败了十六次！最后是调整了微观晶格的自组装顺序，在临界温度下用超声波诱导……才终于得到了这5毫升的稳定样品！”
她语速极快，夹杂着大量专业术语，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巨大的成就感和喜悦。
林飞虽然凭借系统赋予的知识能听懂，但还是被她这种纯粹的科研热情所感染，连连点头称奇：“厉害！太厉害了！韩向晚，你真是这个！”他竖起了大拇指。
韩向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然后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给的这个分子式片段，它……有名字吗？我查遍了所有数据库都没找到类似结构。”
名字？
林飞回想了一下系统资料里对这个成分的称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系统给的名字是：“基士得耶那阿哥百球体”。
这什么鬼名字？！
听起来像是某个喝多了的外星科学家随口胡诌的，又长又拗口还带着一股莫名的沙雕气息！
他赶紧摇摇头，一脸嫌弃地说：“别提了，原来那名字没法听，跟闹着玩似的。你发现的，你最有命名权，你起一个吧！”
韩向晚眼睛一亮，歪着头想了想，说：“它这种特殊的波动状态和银灰色的半透明质感……叫它‘波态银’怎么样？听起来既形象又有点科幻感。”
“波态银？”林飞品味了一下，点点头，“不错！比那个什么‘基士得耶’强多了！就这个了！” 他心里暗赞，不愧是高材生，起名水平比系统那个二货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既然韩向晚凭借惊人的天赋和努力，已经攻克了这种关键成分的合成难题，林飞觉得，是时候把完整的“馅饼”给她了。
老是让她自己摸索，也太不厚道了。
他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你做的非常棒！不过，我得告诉你，你合成的这个‘波态银’，其实只是……整个隐形材料配方中的一种基础成分而已。”
“什么？！”韩向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只……只是基础成分？！这怎么可能？！它的结构已经复杂到逆天了！”
林飞没有多说，直接走到一台空闲的高性能电脑前坐下，开机，双手放在键盘上。
“你看好了。”
接下来的景象，让韩向晚彻底陷入了呆滞状态。
只见林飞的十指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敲击声密集得如同暴雨打芭蕉。
屏幕上，代码、复杂的分子结构式、晦涩的物理方程、工艺流程图……如同瀑布般疯狂倾泻而下，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速和脑速所能达到的境界！
简直像是……电脑本身在自动生成这些知识！
韩向晚站在他身后，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的……仰望。
她自诩为天才，在材料学领域堪称翘楚。
但此刻，她感觉自己那点学识在林飞面前，就像小学生面对博士生导师！
不，甚至比那差距还大！
这已经不是知识储备的问题了，这根本就是……非人类！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林飞和韩向晚就像长在了实验室里。
饿了就叫外卖，困了就在旁边的简易折叠床上轮流眯一会儿。
洗澡？刷牙？换衣服？
不存在的！
两人身上都开始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汗味、试剂味和外卖味的复杂“醇香”，头发油腻，眼袋深重，形象堪比逃难人员。
实验室里堆满了快餐盒和空饮料瓶，一片狼藉。
直到第三天下午，林飞终于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将总计超过1tb的、包含了从理论到工艺、从材料合成到涂层应用的完整技术资料，进行了最高级别的加密保存。
“搞定！”林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瘫在椅子上，伸了个巨大的懒腰，骨头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
而一旁的韩向晚，早已被这三天非人的经历震得灵魂出窍。
她看着林飞，眼神里充满了极度复杂的情绪。
有对浩瀚知识的敬畏，有对林飞非人能力的震撼，有完成巨大项目的虚脱感。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完全意识到的、超越了同事和上下级关系的、带着崇拜和某种火热的东西。
她以前觉得林飞是个厉害的企业家、有远见的投资人。
现在她发现，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怪物！
不，是神！科研之神！
林飞转过头，看到韩向晚那直勾勾、火辣辣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还是……我现在的形象太惨不忍睹了？”
韩向晚猛地回过神，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赶紧移开目光，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没……没什么。就是……太佩服你了。林飞，你……你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别样的意味。
林飞没太在意，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他个天昏地暗。
“行了，别崇拜了，再崇拜我也得吃饭睡觉。赶紧的，收拾一下，回家！立刻！马上！放假！这是命令！你再这么熬下去，我真怕你哪天猝死在实验室，那我可赔不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强撑着站起来，感觉脚步都有些虚浮。
这三天，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韩向晚看着他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背影，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