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国看争执不下，便提出了民主表决的办法。
“既然大家有不同意见，那我们还是按规矩来，投票决定吧。”
“同意由林飞同志担任首届同盟会长的同志，请举手。”
他率先举起了手，目光扫过会场。
分管经济的老李副市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杜兴国，又瞥了一眼裴书记，最终还是举了手。
发改委的赵主任扶了扶眼镜，也缓缓举手。
接着，分管科技的副市长和另外两位与经济发展密切相关的部门负责人，也陆续举了手。
杜兴国心里默数：一、二、三、四、五，加上自己，六票。
反对的一方，王局长自然没举手。
政法委的张书记立刻跟着表示反对。
宣传部的刘部长看了看风向，也摇了摇头，没举手。
另外两位领导也保持了沉默，显然是持反对或弃权态度。
六票对五票。
还有两个人没表态。
一个是统战部的部长，他似乎在走神，看着窗外出神。
另一个，就是最关键的人物——市委书记裴红庆。
所有人的目光，或直接或隐蔽，都投向了裴书记。
他才是能打破平衡的那个人。
裴红庆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喝口茶，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此刻，他感受到众人的注视，终于放下了茶杯。
他先看了看杜兴国，眼神平静。
然后又看向王局长，微微颔首，似乎对王局长之前的发言表示认可。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空调的轻微送风声，杜兴国的心提了起来。
裴红庆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刚才，杜市长的出发点是为江城发展考虑，是好的。”
“王局长的顾虑呢，也很实际，是从维护稳定和程序的角度出发。”
他先各打五十大板，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我个人更倾向于王局长的意见。”
“林飞同志确实还年轻，现在又卷入了这么一桩案子，社会影响已经造成。”
“在这个时候，让他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风险确实比较高。”
“万一后续调查出现什么……嗯，不利的情况，我们整个同盟，乃至市里的声誉，都会受到牵连。”
他停顿了一下，给出了结论：“所以，会长的入选，我看还是再慎重考虑考虑，更稳妥一些。我不同意林飞同志担任会长。”
说完，他明确地投下了反对票。
紧接着统战部部长也投出了反对票。
七票对六票，提议被否决了。
杜兴国心里一沉，像堵了块石头。
这个结果，他其实有预感。
裴红庆最近和王局长走得近，在很多事情上都有默契。
今天这事，怕也是提前通过气了吧！
他面上不动声色，合上笔记本：“好，既然裴书记和多数同志认为需要慎重，那这个提议暂时搁置。”
“会长人选我们再议，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
与会者纷纷起身，收拾东西，低声交谈着离开。
王局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快步跟上裴书记，一起走了出去。
杜兴国坐在原位，看着瞬间空荡的会议室，心里叹了口气。
官大一级压死人，裴红庆定了调子，他也没办法。
救林飞这事，看来还得想别的辙。
他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疲惫。
.........
警局外面，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看起来特别普通的绿色北汽越野车。
这车灰扑扑的，跟大街上跑的那些没啥两样，一点都不起眼。
但车里面坐着的人，可不普通。
后排坐着两个穿军装的人。
一个年纪大点，肩章上金星闪闪，正是老赵将军。
他脸色平静，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
另一个就年轻多了，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可肩膀上的简章居然是两杠四星——大校！
三十岁的大校，这可太少见了。
他坐得笔直，眼神很亮。
年轻大校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安静的警局大门，忍不住小声问：“赵老，咱们……还不进去吗？”
老赵将军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说：“急什么。让这小子在里面多待会儿，没坏处。”
“他最近太顺了，钱赚得哗哗的，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让他尝尝被关小黑屋的滋味，受点社会的毒打，挺好。磨磨性子。”
年轻大校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车里又安静下来。
……
审讯室里，林飞已经跟警察耗了快四个钟头。
审问的人换了两三拨，问题翻来覆去就是那些：
昨天下午在哪？干嘛了？打没打人？
林飞嘴巴紧得很，只说自己是去新星娱乐“参观学习”，至于打人，一概不认。
问就是“不知道”、“不清楚”、“我没动手”。
审他的两个警察累得口干舌燥，脾气也上来了。
那个年轻点的警察把笔录本往桌上狠狠一摔。
“林飞！你嘴硬是吧？行！零口供我们也照样能定你的罪！”
就在他们准备收拾东西，按零口供办案的时候。
外面走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几句听不清的争执声。
紧接着，审讯室的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军用作训服、戴着作训帽的小伙子。
身板挺直，一脸精干，看起来像部队里的警卫员。
“你谁啊？干什么的？怎么乱闯审讯室？！”年轻警察反应过来，立刻站起来呵斥。
警卫员根本没搭理他，锐利的目光在屋里一扫，立刻锁定在了戴着手铐的林飞身上。
他几步走到林飞面前，“啪”地立正，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声音洪亮地喊道：“首长好！”
这一嗓子，直接把两个警察给喊懵了！
俩人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看看警卫员，又看看林飞，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首……首长？
这个被他们铐着审了半天的“犯罪嫌疑人”，是……是部队的首长？
开什么国际玩笑！
林飞自己也愣了一下，但马上明白过来——肯定是老赵将军出手了！
他心里一暖，随即开口问道：“谁让你来的？”
“报告首长！是毛师长派我来的！”警卫员大声回答。
毛师长？林飞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认识这号人。
不过既然是老赵的安排，那肯定没问题。
他不认识毛师长，但旁边那俩警察可认识啊！
一听“毛师长”三个字，俩人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中部战区就一位姓毛的师长，传闻说……那可是那位的后代啊！
这林飞，居然认识毛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