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梦舟知错……”蓝梦舟这才明白,为何帝后如此看重苏家,如此功勋,蓝家做再多也是黯然失色。
在本宫心中,苏琅嬛胜过万千贵女!宇文明翊转身对灾民朗声道,琅嬛郡主为救灾民倾尽家财,不眠不休为大家诊脉施药。诸位心如明镜,切莫受这蓝家卑鄙小人挑拨,行忘恩负义之举!
灾民们群情激愤,纷纷斥责蓝梦尘居心叵测。
蓝梦尘疼得难以忍受,忍不住嘶喊:你们这些刁民!可知药材多难买?价格多昂贵?若不是我拿出银子......
那险些被打的老妇人怒斥:现在知道不容易了?赶走郡主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有人大声揭露真相:蓝家当我们是傻子!三岁孩童都知道,城中药铺在贱卖被雨水泡过的药材,一文钱一大包。郡主的药材可是从她在北方的琅寰药铺调来的品相绝佳的上等货!
就是!这还丞相千金呢!不知丞相是怎么教的!
宇文明翊直接对蓝梦舟下令:父皇既派你们来,不可能没带银子。即刻按琅嬛那些药材的标准购置药材,不得有误!
蓝梦尘哭喊:表哥明鉴,眼下根本买不到好药材啊......
那你就亲自骑马去追上苏琅嬛,用银子买下她的药材!宇文明翊声音冷峻,从今往后灾区事务全权交由蓝家负责,若再出差池,本宫亲自斩你们兄妹项上人头!
蓝梦舟忙说道:“殿下明鉴,梦尘刚挨了杖责,不便骑马远行……”
“你是要忤逆本宫谕令?!”
“微臣不敢!”蓝梦舟无奈,忙给妹妹备马,顺便在马鞍上垫了一层软垫。
蓝梦尘简单地在屁股的伤处上了止血药,无奈地咬牙骑上马背,稍微一坐便疼得钻心……
“再啰嗦,琅嬛郡主走得更远了!”宇文明翊冷斥之后,就呵斥要一起前往的蓝梦舟,“梦舟你可是工部侍郎,是奉旨来的,堤坝事宜需要你盯着,你妹妹闯的祸该她弥补,那不是你该忙的事!”
蓝梦舟只得派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千万盯着二小姐,切不可再让她说错话,无论如何,把药材带回来!”
护卫无奈,“少主,您也知道二小姐的脾气,卑职只能尽力而为。”
***
暮色四合,官道上,马蹄踏过泥泞的水洼,泥水飞溅。
蓝梦尘强忍臀部的剧痛,在两个时辰的颠簸后,终于在一处正在修缮的堤坝旁寻到了苏琅嬛的身影。
只见苏琅嬛正陪着德襄王苏既明、清风道长,与几位当地官员一同巡视堤防。
她一身素净的月白骑装,发间只簪一支碧玉簪,却难掩通身的清华气度。
蓝梦尘咬牙下马,每走一步都牵扯着杖伤的疼痛,这疼痛让她更恨极了那举止从容不染尘埃的苏琅嬛。
“该死的苏琅嬛,你害我吃尽苦头,这笔债我一定讨回来!”
蓝梦舟派来随行的护卫,瞧着她气急败坏,只远远跟着,注意到德襄王与药王谷主都在,他甚至不敢靠近,见蓝梦尘还不行礼,就忙跪下,大声喊道:“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蓝梦尘回眸望他一眼,打量头发胡子被风吹得凌乱的苏既明,这衣装简朴的老头儿,是天下首富?
她这才发现,这老头儿是众人簇拥的中心人物,她身子一凛,扑通一声跪在泥泞中,故意抬高嗓音哭诉:琅嬛郡主!求您大发慈悲,把药材还回去吧!那些灾民若是因缺药而死,您岂不成了见死不救的恶人?
这番动静顿时引来众人侧目,却不敢冒然开口。
众人皆知,苏琅嬛的良善热忱,绝不会为非作歹。
苏既明不悦地蹙眉看向孙女:嬛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带走药材?还被人扣如此大的罪名?
苏琅嬛特意在此等着,便是等着蓝梦尘来求,却没想到,这死丫头非得不懂礼貌,挨了太子一顿打,竟还敢栽赃她?!
不巧,她正是等着祖父如此当众斥责——苏家于灾区的付出,也该叫人知道知道,一味低调付出,人人都当苏家人是软柿子呢!
她忙摆出一脸委屈,泫然欲泣,我见忧怜,不慌不忙地朝祖父福身一礼……
祖父容禀,蓝二小姐一来,就当众指责我们苏家贪功,说陛下赏赐太过,让我们苏家把贪欲收一收。她还不准孙儿再参与救灾。孙儿的丫鬟护主辩驳,还反被骂了。”
不等老爷子发作,清风道长这护犊子的先恼了,他目光凌厉地审视蓝梦尘,“蓝二小姐好生厉害!不知你是出自哪个蓝家?竟胆敢不把我药王谷的嫡传弟子——宸慧郡主放在眼里?”
蓝梦尘直接抬高了下巴尖儿,心道:你们这群贱民,给我听好了,我报上身份吓死你们!
“家父是当今丞相,姑母是当今皇后娘娘,我蓝梦尘是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女!此次,我是奉陛下旨意前来灾区……”
清风道长恍然大悟,“哈!陛下圣旨让你来欺负人呐?难怪你如此目中无人!”
众人也震惊,“难怪敢欺负郡主,原来是有皇后和陛下撑腰!”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是让我来救灾的!”蓝梦尘急得辩解。
“你这鄙夷的气势和口气,可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清风道长冷笑,“你们一家子最好不要得绝症,别求到我们药王谷门前!否则,求了我们也不敢治!”
德襄王苏既明气结失笑,“管他是哪一家皇亲国戚,也不能如此欺辱我苏家!”
苏琅嬛忙点头,对祖父说道:“所以啊,孙儿本无贪念,就在蓝二小姐那番羞辱的提点之下,粗略一算,我们苏家竟是花了已有五百万两白银,包括运粮、运药、买炭、买修堤坝的石头和工具,雇工匠……等等等等,还搭上祖父、师父、护卫、丫鬟等等,不计回报地一起救灾,甚至孙女亲自出马,日日看诊,照顾弱小,营救太子,可笑皇上不过赏了我们苏家千两而已,蓝二小姐竟如此攀咬污蔑,说我们贪欲深重!
孙儿想着,既然蓝家有皇后与太子倚仗,蓝二小姐又是奉旨前来,咱们这等商贾之家自然该识趣退让,这才带着药材离开,免得碍了蓝二小姐的眼。
她语气平和,字字却如针般,狠扎在蓝梦尘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