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吱嘎那经过“艺术总监”弗拉克斯远程指导(主要是用粉色流光在各种设备和角落点点戳戳)的直播间,迎来了第二季的首秀。直播标题一如既往地耸人听闻:《技术小子带你玩转“艺术”爆炸!俺寻思这次能亮瞎眼!》
窝棚内部已经大变样。刺眼的探照灯被柔和、变幻的诡异色光取代,在空气中投射出迷离的光晕。那些粗犷的设备线条被巧妙地隐藏或修饰,甚至多了几个由废弃零件“艺术化”组装而成的、看不出用途但很唬人的雕塑。连吱嘎本人,都在弗拉克斯的强烈建议(和暗中能量引导)下,在他那身破烂行头上,额外挂上了几串会自己微微发光、叮当作响的粉色水晶(据弗拉克斯说是“能量凝结的华彩”,在铁下巴的扫描里是“高浓度亚空间污染物”)。
“家人们!想没想俺!”吱嘎对着被弗拉克斯微调过角度、显得他更加“伟岸”的主镜头,咧开大嘴,声音洪亮,但仔细听,里面带着一丝不太自然的、试图“优雅”的拿腔拿调——这也是弗拉克斯的建议,“主播需要有独特的个人风格与魅力”。
【弹幕瞬间涌动:
‘就爱看爆炸’:老大!终于开了!等得俺花儿都谢了!(附带一个粗糙的爆炸动图)
‘技术宅小子’:环境光频谱异常!检测到高强度非自然灵能辉光!警告!警告!
‘色孽の低语’:哦~这光晕,这氛围……开始了么?令人心痒难耐呢~】
“今天,俺们不玩虚的!”吱嘎举起一个被他改装得面目全非、此刻还在滋滋冒着粉色电火花的起爆器,“老规矩,炸点啥!但是!今天咱讲究个‘艺术’!”
他走到一堆准备好的、原本平平无奇的炸药前,按照弗拉克斯事先“指导”的站位,侧身对着一个特意增加的、位于斜上方的“氛围镜头”,用他自以为“深沉”实则依旧粗犷的语气说:“爆炸,不仅仅是破坏!它可以是……呃……情感的宣泄!是……力量的华彩!”
铁下巴站在监控终端前,看着吱嘎那别扭的样子,以及周围环境中那浓郁到化不开的粉色灵能,感觉自己核心处理器都快烧了。他尝试最后一次通讯:“老大,能量读数极不稳定!弗拉克斯的‘修饰’正在与现实产生不可预知的交互!建议立刻停止……”
“闭嘴,铁下巴!”吱嘎通过内部频道吼了回去,“没看见俺正在搞艺术吗?别打扰俺状态!”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了起爆器!
“轰——!!!”
爆炸发生了,但……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巨响依旧,冲击波依旧,但爆炸的火焰不再是炽热的红黄交织,而是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如同晚霞与葡萄酒混合的瑰丽紫色,其中还跳跃着点点金色的星光!膨胀的火球边缘,不再是翻滚的黑烟,而是飘散出无数闪烁着虹彩的、半透明的……粉红泡泡!
这些泡泡在爆炸的气浪中翻滚、碰撞,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啵啵”声,有的甚至在空气中炸开,洒下更细碎的光尘。被炸飞的金属碎片也不再是胡乱飙射,它们的轨迹仿佛被无形的手引导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看似混乱、实则充满某种诡异美感的弧线,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会有慢镜头特写(弗拉克斯远程操控镜头的结果)捕捉到一片锯齿状铁皮旋转着飞过吱嘎那故作深沉的侧脸。
整个爆炸现场,看起来不像是一场破坏,更像是一场……盛大而怪异的烟花表演,或者某个抽象派艺术家的行为艺术。
吱嘎站在原地,被爆炸的气浪吹得毛发倒竖,但他坚持着弗拉克斯要求的“结束姿势”——微微低头,单手扶额,做沉思状。只是配合着他那张绿皮大脸和满身的硝烟(现在混合了泡泡和光尘),显得无比滑稽。
直播间,瞬间炸了。但反响……截然不同。
【弹幕疯了:
‘就爱看爆炸’:????老大你咋了?这炸得是个啥?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俺的肾上腺素呢?!(附带一个不满的兽人头像)
‘色孽の低语’:啊啊啊——!太美了!这色彩!这泡泡!这破碎的优雅!极致的毁灭与极致的美学结合!弗拉克斯大人万岁!吱嘎宝贝我爱你!(打赏:100单位“极致欢愉”)
‘恐虐颅座’:无聊!虚伪!杀戮应当直接!血腥!纯粹!这等娘们唧唧的光影,是对战争的侮辱!(打赏:1颗劣质兽人牙齿,附带一个愤怒的表情)
‘奸奇谜语人’:有趣的尝试……现实的结构被短暂地……‘美化’了。这背后隐藏的规则……值得思索。(打赏:一段无法理解的几何图形)
‘普通兽人小子A’:俺……俺有点懵。炸是炸了,但感觉不得劲啊?像喝了掺水的蘑菇酒!
‘普通兽人小子b’:泡泡挺好看……但能吃不?】
吱嘎保持着姿势,偷偷瞄了一眼旁边副屏上疯狂滚动的弹幕和两极分化的打赏,心里也开始打鼓。尤其是看到“就爱看爆炸”等老牌兽人粉丝的不满,以及恐虐大佬那极具侮辱性的1颗牙齿打赏,让他脸上有点挂不住。
“呃……这个……”他试图解释,“家人们,这就是艺术!艺术你们懂吗?要细细品味!”
【‘就爱看爆炸’:品味个屁!俺要的是轰隆隆!是嘎嘣脆!不是这吹泡泡!】
“艺术总监”弗拉克斯那慵懒的声音适时地在吱嘎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满:“亲爱的吱嘎,注意你的言辞和姿态。艺术需要引导,而非迎合庸俗的品味。看,真正懂得欣赏的存在,给予了何等慷慨的馈赠。”
它指的是色孽那丰厚的“极致欢愉”打赏,以及奸奇那看似不明觉厉的几何图形。一股微弱的、令人舒爽的能量流入吱嘎体内,让他精神一振,暂时压下了对老粉丝不满的担忧。
“咳咳,”吱嘎强行镇定下来,努力找回状态,“看来家人们还需要时间适应!没关系!接下来,俺们玩点更‘艺术’的!”
他决定进行下一项内容:展示他新改装的“砰砰枪”。这把枪同样被弗拉克斯“艺术化”过,枪管上缠绕着发光藤蔓般的能量纹路,枪托镶嵌了(看起来像)宝石的玩意儿。
然而,当他举起枪,瞄准远处一个废料堆时,弗拉克斯的声音又响起了:“停!姿势不对!腰部再挺直一点!头部微侧四十五度!眼神要带上一点……对命运无常的嘲弄!”
吱嘎别扭地调整着姿势,感觉自己像个被摆弄的木偶。开枪的瞬间,枪口喷出的不再是炽热的子弹流,而是一串螺旋飞出的、带着尾焰的粉色能量弹,它们在空中画出心形和星形的轨迹,命中目标后炸开的也不是碎片,而是更大团的……粉色泡泡和彩色纸屑(能量构成)。
【‘就爱看爆炸’:……(沉默)
‘恐虐颅座’:……(丢下一个血淋淋的“鄙视”表情包,下线了)
‘色孽の低语’:太棒了!就是这样!(打赏飙升)】
直播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中继续进行。吱嘎努力执行着弗拉克斯的各种“专业建议”,但动作越来越僵硬,解说也越来越词穷。他看着屏幕上虽然总数在涨(主要靠色孽系观众),但明显分成了支持派和反对派、甚至开始互相争吵的弹幕,心里第一次对“艺术”产生了巨大的迷茫。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更带劲”的直播吗?为啥他感觉有点……不得劲呢?
铁下巴看着吱嘎那困惑又强撑的表情,以及弗拉克斯投影那越发得意和掌控一切的气息,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做点什么。就在他准备强行中断直播时,弗拉克斯似乎也察觉到了吱嘎的动摇。
“看来,单纯的展示还不足以让所有人理解艺术的魅力。”弗拉克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也许,我们需要一场……更即兴的、更真实的‘演出’,来证明我的方法能带来何等精彩的……戏剧性。”
它的投影目光,投向了窝棚外,几个正因为对直播内容看法不同而开始推搡、争吵的兽人小子。
“吱嘎,把镜头对准外面。”弗拉克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让我们来实时‘导演’一场……小小的冲突。我会让你看看,如何在真实的混乱中,提炼出极致的……wAAAGh!戏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