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裕泰茶馆的竹篮被摆在茶案中央,林野正用手机对着篮壁的纹路拍照,阳光透过木格窗,把竹编的阴影投在纸上,像天然的画稿。
“这纹路得拓下来,”他指尖划过竹篮缝隙里的枣泥痕迹,“印在专辑歌词本的‘枣糕摊’插画旁,读者摸起来能想象到竹篮的糙感,比单纯的画更有劲儿。”
岳川刚校对完再版书的附赠音频清单,把“李叔晚哨”“张大爷槐叶声”分别对应到第三章、第五章的插画页,闻言点头:“再在旁边加行小字——‘此纹路来自李叔家民国竹篮,曾装过三十年的枣糕’,让细节有来头,读者才会觉得珍贵。”
夏晚晴背着录音设备走进来,帆布包上沾了点雨后的泥点:“刚才跟张大爷确认了,明天早上采槐树叶沙沙声,他说晨露没干时,叶子的响更脆;晚上录李叔的晚哨,得等胡同的灯都亮了,人声静下来,哨音才沉得下去。”
她把设备放在桌上,调出白天剪好的雨声片段,“你们听,把青石板的‘笃笃’和木格窗的‘沙沙’混在一起,中间夹半秒的京戏尾音,像雨巷里有人哼着戏走过。”
音频流出来时,茶案上的槐树叶轻轻晃了晃,是穿堂风带的。
李叔端着刚熬好的枣泥粥过来,瓷碗的热气裹着甜香,漫在空气中:“明天录晚哨时,我喊段老北京的‘收摊调’,‘哎——枣糕凉了嘞,明儿再来尝’,跟哨音搭,更有胡同的烟火气。”
正说着,门帘“哗啦”一响,穿蓝色工装的小伙子走进来,手里抱着个竹编工具包:“李叔!岳老师!我是之前送插画的小吴,学竹编的,听说你们用老竹篮当素材,我带了工具来,能帮着拓纹路,还能编几个迷你竹篮当专辑周边。”
小吴打开工具包,里面是竹刀、篾条和拓印纸。他把拓印纸铺在竹篮上,用软毛刷轻轻扫过,竹编的纹路立刻清晰地印在纸上,连缝隙里的枣泥痕迹都没漏掉
。“我编迷你竹篮时,会在篮底刻‘胡同里的灯’小字样,”他抬头笑,“跟书的主题呼应,粉丝肯定喜欢。”
林野眼睛一亮,立刻掏出平板画迷你竹篮的设计图:“在篮柄上缠圈槐树叶编的绳!跟张大爷的槐树叶呼应,也能让竹篮更有细节——对了,再编个小托,放雪团的小玩具,当‘猫侠客’周边。”
雪团不知从哪钻出来,蹭了蹭小吴的裤腿,尾巴扫过拓印纸,在纹路旁留下个浅浅的爪印。夏晚晴笑着把猫抱起来:“这爪印也拓下来,印在迷你竹篮的标签上,像雪团的签名。”
第二天傍晚,胡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李叔穿着蓝布衫,站在茶馆门口的槐树下,手里攥着铜哨子。
夏晚晴的录音设备架在旁边,小吴编的迷你竹篮放在设备旁,里面插着支刚摘的槐树叶。粉丝们围在胡同口,小声议论着,没人敢打扰。
“开始了。”李叔深吸一口气,铜哨子的声先飘出来,沉而亮,像裹着夜色的绸带。哨音落时,他开口喊:“哎——枣糕凉了嘞,明儿再来尝!”尾音带着老北京的儿化音,混着远处的自行车铃铛声,被录音设备完整地收了进去。
岳川站在人群后,手里拿着《胡同里的灯》校样,在“晚哨”那段旁补了句:“哨音裹着夜色,喊了五十年的收摊,胡同的灯亮着,等没回家的人。”
林野则举着相机,拍下李叔喊调时的侧影,槐树叶的影子落在他脸上,像时光的印。
录音结束后,粉丝们围过来,小吴把刚编好的迷你竹篮分给大家,每个篮底都刻着“胡同里的灯”。穿粉色卫衣的姑娘捧着竹篮,激动地说:“我要把它放在书桌上,每天看着,就像把胡同的日子搬回了家。”
回到茶馆,夏晚晴立刻把晚哨录音导进电脑,和白天录的槐树叶声混在一起。李叔煮了热乎的槐树叶茶,给每个人倒了杯:“你们把胡同的声、竹编的纹、画里的景都串在一起,比我这老头子会过日子。”
岳川喝着茶,翻着校样上补的句子,夏晚晴调试着音频的音量,林野则把李叔的侧影照片导进电脑,准备加到专辑歌词本的最后一页。
雪团蹲在竹篮旁,盯着里面的槐树叶,尾巴轻轻晃着,偶尔伸出爪子碰一下,像在确认是不是真的。
夜色渐深,茶馆的灯还亮着。音频里的晚哨声、茶碗碰撞的轻响、粉丝留下的笑声,混在一起,像首没谱的胡同夜曲。
没有人说“专辑什么时候发行”“再版书什么时候上市”,只是捧着温热的茶,听着耳边的声息,看着眼前的竹篮、插画、校样——这些带着温度的细节,正慢慢拼成属于胡同的完整故事,妥帖又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