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周天气都是昏昏沉沉的,但到了订婚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举行仪式的地方是在私人庄园的草坪上。
仪式未开始前,化妆师在给苏蔓化妆。
苏蔓不喜欢复杂的礼服。
今天穿了一条浅粉刺绣旗袍,披着毛绒披肩,头发盘起。
她五官本来就十分出彩,化完妆后更是动人心魄的美,整个人又美又贵,妥妥富家千金既视感。
造型师正要为她簪发,这时身后伸出一只手:“我来。”
说着,程南深从造型师的手里接过那只发簪,为她簪上。
发簪还是他送她的那支白玉珍珠发簪。
那次他为她绾发,这次他终将成为他的妻。
以后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太。
那次她笑问:世人信佛,要不求财,要不求运,那阿南哥你求什么。
他求什么?
他所要的只有一个苏蔓,现在佛祖听到他的心声终于将蔓蔓送到了他身边。
镜中的苏蔓,粉旗袍衬得她肤光胜雪,玉簪更添一份古典雅致。
这一路程南深没闲着,电话一个接一个。
基本是听那边说,他偶尔搭腔。
挂断关机,他面色凝重,精神高度集中。
苏蔓有些担心:“ 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南深握住她的手:“没什么大事,下面的人办事不力,总要我亲自过问。”
苏蔓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他刚才接电话时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绝不仅仅是一件小事。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离举行订婚宴的庄园越来越近。
苏蔓见过不少名利场。
但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乌泱泱的车海足有上百辆,一眼望不到尽头,马仔全是清一色黑色西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阵仗哪里是低调的订婚宴,感觉像是帮派大佬在召集人马。
程南深怕吓着她,解释道:“父亲早年是道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积威犹在,下面的人自然都敬重他。”
虽然他一再强调简单低调。
但根本低调不起来。
两人下车后,苏蔓挽着程南深进场。
恭贺声不绝于耳。
程南深从容应对,但苏蔓能感觉到,他握着她手的力道比平时重了几分。
阿南哥今天也很紧张吧。
宴厅里头比外面还热闹,贺礼堆满了。
程三爷穿着唐装,端坐在上首正中央。
他右侧的副座,正是早到的傅震庭。
他没看苏蔓,始终沉默 , 转动着手上的玉石扳指 , 神色漫不经心。
傅司霈没来,苏蔓刚松了一口气,这时会厅入口传来一阵骚动。
原本喧闹的厅内安静下来,宾客们纷纷侧目,看向大门方向。
“蒋爷到……”
门口有人高声。
只见一位穿着暗紫色祥云纹唐装的中年男人,在一黑衣马仔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蒋天雄?他怎么来了?”
“程三爷和他不是一直……”
“这下有热闹看了。”
程三爷原本带笑的脸,在听到“蒋爷”二字时,瞬间沉了下来。
傅震庭转动扳指的动作也停了,眉头微蹙,显然也认得这位不速之客。
蒋天雄,程三爷早年打天下时的死对头,两人明争暗斗了几十年,虽然后来各自转型,但旧怨未消,在生意场上也没少掰手腕。
程家的大喜日子,他不请自来,绝对没安好心。
更重要的是,他女儿想跟程南深联姻,被程三爷和程南深同时拒绝了。
蒋天雄走到主位前,朝着程三爷拱了拱手,阴阳怪气:“程老三,恭喜啊,听说你最得意的儿子今天订婚,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给我老蒋发张帖子?是不是看不起我蒋某人啊?”
程三爷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压下心头不悦,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不过是小辈们订个婚,不敢劳您大驾。既然来了,就喝杯水酒吧。”
“酒自然是要喝的。”蒋天雄目光落在苏蔓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就是阿南看上的姑娘?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可得把眼睛擦亮点,别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都往家里领,到时候坏了你们程家几十年的基业,那可就不好看了。”
他话音刚落,程南深的保镖掏枪。
蒋天雄也是有备而来,他身后的保镖同样掏出家伙 。
对方掏枪的那一瞬间,程南深下意识将苏蔓护在身后。
两方对峙,蓄势待发。
在场的人纷纷后退,谁都不敢上前。
苏蔓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场面,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那可是真枪。
“蒋天雄。”程三爷勃然大怒:“你敢在我儿子的订婚宴上动家伙?”
蒋天雄笑意盎然:“别担心,我可不敢真对他怎么样,毕竟阿南是我未来女婿,你说呢,阿南。”
未来女婿?
苏蔓的表情从愣住到惊诧用了不到一秒钟。
程南深指骨泛白。
他的口袋里有一把枪,若不是苏蔓在场,他一定让蒋天雄的脑袋立马开花。
程南深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苏蔓,将她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里面有休息室,让昭昭先带你去休息。”
程南深不愿让苏蔓看到他黑暗的一面。
“ 今天谁他妈都不准走。”
蒋天雄二话不说,拔枪对准天花板。
“砰……”
巨大的水晶吊灯应声爆裂,宴会厅骤然黑了一瞬,女人尖叫,男人怒吼还有桌椅被撞翻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蔓蔓。”程南深本能拉住她,不顾一切冲出人群,但现场太混乱。
潜伏在暗处蒋天雄的人飞来一根棍子 , 直奔苏蔓的脑袋,程南深眼疾手快,抱着她侧身臂肘一挡,他微微错神之时,一拨又一拨的人冲散了他们。
苏蔓被人推开推去,四处寻找程南深的身影。
但现场太暗了 。
灯影朦胧,昏黄幽暗。
苏蔓怎么也找不到他。
她强忍酸涩,紧接着后脖颈挨了一掌 , 丧失意识的同时,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缠上她的腰间。
她想睁开眼,却只掀开一条细缝。
模糊的视线里,是男人紧绷的下颌线条,他动作轻柔地将她的脸转过来,低沉醇厚的嗓音:“我还没死呢,你想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