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找到老黄:
“老黄,医院来电话,王德发醒了!”
老黄一听,精神一振:
“太好了!走,赶紧去医院录口供!这小子是关键,他肯定看见凶手了!”
破案的惯性思维让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获取线索。
“老黄,”
李南语气严肃地拉住他,
“口供要紧,但他的安全更要紧!对方能杀他第一次,就很可能来第二次!我们必须先确保他绝对安全!”
老黄愣了一下,皱起眉:
“小李,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医院有医生护士,我们警察过去,谁敢乱来?”
他觉得李南有些小题大做。
“事关重大,我们还是应该先向刘所汇报一下,听听所里的安排。”
李南坚持道。他需要将这件事摆到台面上,老黄想了想,觉得有理:
“也行。”
两人来到副所长刘亮的办公室,恰好周正也在里面汇报别的案子。老黄将王德发苏醒的消息以及李南关于安全问题的担忧说了出来。
刘亮正为案子没进展而烦躁,一听人醒了,立刻来了精神:
“醒了?太好了!周正,你马上跟老黄去医院,抓紧时间把口供拿下来!问问他看到凶手样子没有,有什么特征!”
他完全没提安全的事。李南不得不再次开口:
“刘所,我认为现在首要任务是确保王德发的人身安全。我建议立刻加派专人看守,并且对病房进行控制,无关人员不得靠近。”
刘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之以鼻地看着李南:
“李南!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保护证人?你以为拍香江电影啊?这是医院!哪个不开眼的敢跑到医院里来行凶?
你是刑警小说看多了吧!尽整这些没用的!”
他语气极其不耐烦,甚至带着嘲讽:
“我看你就是不想干正事,净琢磨些歪门邪道!有这胡思乱想的功夫,不如多去抓几个小偷!”
话很难听,老黄在一旁都有些尴尬。周正却眉头紧锁,忍不住插话:
“刘所,李南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毕竟案子性质恶劣,谨慎一点总没错...”
“周正!你怎么也跟他一起犯浑?”
刘亮一拍桌子,
“我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口供!口供!抓到人才是最大的安全!你们听不懂吗?赶紧去医院!别再跟我废话!”
眼看刘亮根本听不进任何建议,只想尽快拿到口供结案,李南的心沉了下去。
刘亮发泄完,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但又拉不下脸,最后不耐烦地摆摆手:
“行了行了,随你们怎么弄!我不管你们是先去保护还是先录口供,我只要结果!尽快把凶手给我揪出来!出去出去!”
这就是摆烂了,把难题直接抛回给了他们。刘亮自顾自地点燃一根烟,不再看他们三人。
老黄、周正和李南退出刘亮的办公室,气氛有些沉闷。老黄叹了口气:
“唉,刘所就这脾气...小李,你也别往心里去。那你看现在...”
李南看着周正和老黄,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说服他们两人。他压低声音,极其认真地说道:
“老黄,周哥,我不是危言耸听。这个案子,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他将之前的分析更详细地说了一遍,特别是关于凶手目标明确、手法专业、以及可能涉及规划局敏感数据的推断。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王德发的醒来,对某些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他们很可能狗急跳墙!”
李南的眼神锐利,
“我们不能拿受害者的生命去冒险。”
周正听完,脸色更加凝重,他本就觉得案子有蹊跷,此刻更加倾向于李南的判断:
“李南说得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所可以不管,但我们不能不小心。”
老黄看着两个年轻人严肃的表情,再回想案发现场的种种不合常理之处,心里也动摇了。
他毕竟是老公安,知道有些案子确实水深。
“好吧,”
老黄最终点了点头,
“那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弄?总不能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吧?就我们仨。”
李南目光扫过两人,压低了声音,说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们不能被动防守。医院人多眼杂,对方如果真有心思,很难防得住。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消失’。”
“消失?”
老黄和周正都吃了一惊。
“对,秘密转院。”
李南语气果断,
“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主要是康复治疗。我们找个理由,今晚就给他办理出院手续,转到另一家医院去。
德市第二医院怎么样?那边病人相对少一些,环境也单纯点。”
这个提议太过突然,老黄有些犹豫:
“这...不合规矩吧?而且手续...”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李南坚持道,
“为了救命,有些程序可以变通。我们可以跟现在的主治医生私下沟通,说明情况的严重性,争取他的配合,
以需要更专科康复或者设备调试之类的名义转院。手续我们悄悄办。”
周正眼睛一亮,他觉得李南的思路虽然冒险,但或许是眼下最可行的办法:
“我看行!与其在医院提心吊胆,不如金蝉脱壳!老黄,干吧!”
老黄看着两个年轻人坚定的眼神,又想到刘亮那不负责任的态度,把心一横:
“好!就按小李说的办!我这张老脸,去跟医生说道说道!”
事实证明,老黄这位老民警的面子和诚恳的态度,加上案件的特殊性,说服了值班主任和王德发的主治医生。
医生同意配合,出具了建议转院进行后续康复治疗的证明,并帮忙简化了手续。
当晚,趁着夜色,三人用派出所的车,悄悄将身体依旧虚弱但意识清醒的王德发从第一医院接出,
一路平稳地送到了德市第二医院,并顺利办理了住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