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观察,他注意到一个化名“露露”的陪酒女。她年纪稍长,约二十七八岁,在这个行业算“老人”了,
眼神中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不像某些女孩那样全然麻木或张扬。她似乎人缘不错,
但偶尔会独自发呆,像是有心事。贺思伟判断,她可能待得时间足够长,且内心尚有柔软之处。
贺思伟没有在场所内接触她,那太容易暴露。他通过观察,掌握了“露露”的下班规律和回家路线。
一天深夜,当“露露”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走向小巷时,贺思伟在一个路灯昏暗的拐角“恰好”与她相遇。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虑和悲伤,拦住了她: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是白金瀚的露露吗?”
“露露”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谁?”
贺思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张模糊的年轻女子照片,这是经过徐晶晶技术处理过,像从合影中截取的照片,语气急切又带着哽咽:
“我是小丽的表哥,从外地刚找过来。我表妹半年前在这上班,后来就没了消息…家里老人快不行了,
就想知道她到底去哪了…我打听了好久,有人说你可能认识她,或者知道点情况……”
他表演得极其逼真,眼眶泛红,将一个寻找失踪亲人的痛苦和绝望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特意选择了“表哥”这个身份,既有关联性又不会像“男友”或“丈夫”那样容易引起对方伴侣的误会或嫉妒。
“露露”看着照片,又看看贺思伟“真诚”而痛苦的脸,警惕性明显下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同情和犹豫。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
“大哥,你…你别找了。小丽她…估计是回不来了。”
“为什么?她到底怎么了?”
贺思伟趁机追问,心脏怦怦直跳。“露露”眼神闪烁,似乎内心在激烈斗争,最终摇了摇头:
“我…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那件事很邪乎,没人敢乱说。但是…”
她压低了声音,几乎耳语道:
“你跟小丽是一个地方的,你要是真想知道…或许可以去问问小霞。”
“小霞?她也是白金瀚的?”
“她也不在这里了。小丽出事没多久,她也吓跑了,回老家了。她们俩是一个村的,关系最好,
像亲姐妹一样。小丽的事,她可能知道的最多。”
“她老家在哪?”
“露露”报出了一个地址:“德市,汉川县,石家坳村。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求你千万别跟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唉,不对啊,她老家你不是......”
说完,她像是害怕极了,匆匆低头离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贺思伟站在原地,强压下心中的激动。
汉川县石家坳村,小霞!这无疑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突破口!就在陈铭生和贺思伟取得突破的同时,
荣志强则埋首于尘封的卷宗之中。他反复研究半年前关于“小丽”失踪案的原始接处警记录和询问笔录,
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的专业眼光很快发现了一个不寻常之处:在所有询问笔录的办案民警签名栏中,
除了当时九孔桥派出所的经办民警有一名是秦伟民的亲信之外,还有一位名叫郑鹏的民警的副签。
按照程序,这通常意味着郑鹏可能参与了部分询问或知情。但荣志强调阅了郑鹏的档案,
发现他当时只是一名普通治安民警,并非刑侦骨干,且风评一直很好,性格耿直。更值得注意的是,
在这份漏洞百出的卷宗里,郑鹏的副签显得有些“突兀”。荣志强凭借数十年阅人无数的经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个郑鹏,当时或许察觉到了案件的异常,甚至可能提出过不同意见,但被压制了。他的副签,
可能是一种被动的、甚至是被强迫的程序行为。为了验证这个猜想,荣志强做了两件事。他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
了解了郑鹏的近况——他如今仍在九孔桥派出所,但似乎被边缘化了,负责一些社区闲差,郁郁不得志。
荣志强还利用早晨锻炼等时间,远远地观察了郑鹏几次。他发现郑鹏虽然看似消沉,但走路腰板挺直,保持着军人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