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毒弩箭钉入树干时,厉容殇正撕下僧袍裹住她流血手臂。
黑血瞬间腐蚀布料,露出森森白骨。东南方!她踹翻偷袭者,短刃割开对方喉咙。
二十名黑衣死士围成杀阵。淬银刀锋映出他眼底猩红,昔日佛珠早已化作夺命利器。
退后。他横杖拦住她,袈裟下摆浸透血色。
圣僧又要独享功劳?她舔舐刀锋血渍,与他背脊相贴。
温热躯体传来心跳,像战鼓擂破夜色。死士阵列骤然收缩,刀网罩向两人命门。
禅杖扫断最先袭来的双腿。骨裂声未歇,她已旋身补刀。毒血喷溅在相贴面颊,他佛印与她的毒纹同时灼烧。
左三右四!厉容殇格开劈来弯刀,反手拧断袭击者脖颈。
她短刃扎进他肋下空门,精准挑飞淬毒暗器。欠我一次。
笑声混着喘息,染血青丝缠住他佛珠残串。死士尸体堆积成墙,浓腥引来林间饿狼。
西北角破阵!他震碎禅杖末端,檀木碎屑激射如雨。
七名死士捂眼惨叫,她趁机掷出腰间药囊。毒粉弥漫时草木枯焦,唯他伫立如礁石。
残存死士突然割腕血祭。地面浮现诡异图腾,枯枝聚成巨蟒扑来。
她拽着他滚向溪涧,蛇尾扫过处岩石崩裂。靖王的巫蛊!
厉容徒手擒住蛇首,佛血滴入咒阵中心。黑气翻涌间现出靖王虚影:妖僧!你破戒杀人,永世不得超生!虚影挥剑劈向她心口。
他竟用脊背硬接剑锋。皮肉撕裂声里扯碎虚影,黑血如暴雨倾盆。
超生?佛珠绳勒断最后死士咽喉,我只要今生。
溪水冲散血污时,她看见他后背深可见骨的剑伤。金色梵文在伤口边缘流转,像枷锁又像庇护。你的佛...指尖轻触灼热伤痕,还在护着你。
突然被他按进湍流。淬毒箭矢擦着发梢掠过,第二波追兵已至岸边。他撕开伤口浸血念珠,掷出时化作火雨。抱着她潜向瀑布。
水幕后方藏着岩洞。她撬开他紧握的拳,掌心躺着半截断指。死士营的标记...突然被他捂住嘴。洞外传来幼狼哀鸣,追兵正在活剥狼皮寻踪。
东南三十里...他在她掌心划字,呼吸喷湿颈侧。她咬破指尖续写血书,交握的双手在黑暗中颤抖。狼嚎渐弱时,洞外亮起更多火把。
靖王亲卫的锁魂钩探进水幕。他扯落她束发银簪,刺入自己心口戒疤。以佛骨为祭...血咒浮现在岩壁,整个山洞开始震颤。
你疯了吗!她抢夺银簪,毒血与佛血交融沸腾。锁魂钩突然缩回,追兵惊呼着陷入地裂。岩洞坍塌前,他抱着她跌进地下暗河。
湍流冲散追兵惨叫。她浮出水面时,看见他心口银簪微微发亮。情蛊反噬...触碰那处灼热,你我真要同生共死了。
暗河将两人冲进溶洞。钟乳石滴落血水,在寒潭敲出梵音。他拔出银簪剜掉溃烂皮肉,佛骨在黑暗中泛起金芒。早该如此。
她撕开衣襟露出心口毒纹,红痕与他的金骨相互呼应。暗流忽然托起万千萤火,映亮壁上千年经文。「修罗道,亦菩提」
原来如此...她笑着咳出毒血,红纹蔓延到两人相贴处。他啃咬她颈侧新生毒痕,像猛兽确认伴侣。萤火聚成嫁衣披上肩头,经文缠绕成合卺酒。
洞外传来第三波追兵弩机声。他舔舐她掌心断指伤口,血珠滴进寒潭结并蒂莲。怕么?银簪划过自己腕脉,佛血绘就同心契。
她咬住他渗血指尖,在契约按下毒纹。圣僧...吻住他喘息,这下我们真成同伙了。弩箭破水刹那,萤火骤然炸裂。
强光吞噬整个溶洞。追兵惨叫被水流吞没,唯有石刻菩提悬浮空中。他抱着她浮出寒潭时,身后洞穴彻底封死。
朝阳刺破晨雾照亮山谷。桃花不合时宜地盛开,落英拂过彼此交缠的白发。她摸到自己鬓角银丝,突然笑出眼泪。厉容殇,我们老了。
他撕下袈裟残片束紧两人银发,佛珠绳在腕间缠成死结。正好。拾起桃枝簪入她发髻,省却今生白头。
谷外隐约传来新追兵马蹄。她拔下银簪划开掌心,毒血浇灌的桃树瞬间凋零。东南三百里...将最后药粉撒向逆风,我埋了火药。
他震碎桃树露出地下引线,火折子点燃时映亮彼此瞳孔。下辈子...她咬住引线轻笑,我还要骗你破戒。
爆炸声震落满山桃花。气浪推着他们跌进更深的山谷,追兵哀嚎化作庆典礼炮。他在坠落中吻住她带毒唇瓣,桃枝与银簪交错成婚书。
恭喜。她喘着气扯开他衣领,毒纹与戒疤融合成新生图腾,修罗道侣...突然被他翻身护住,坠地冲击震出满口腥甜。
尘土散尽时,他擦掉她唇边血渍。同伙...指尖抚过彼此白发,该寻个巢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