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给你，你就接着。”
他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昊天影视的项目，不需要演员来质疑选角的合理性。”
这话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瞬间让王鸥感到一阵寒意和压力。
但这并没有解答她核心的困惑，反而更像是一种回避。
她忍不住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许董，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我？我……”
她想说“我与您并无私交”，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许昊转过身，一半脸庞隐在阴影里，另一半被城市的霓虹映照得有些莫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不再纯粹是审视，似乎掺杂了些许别的什么，一种王鸥看不懂，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的东西。
“有些事，不需要问得太清楚。”
他淡淡地说道，语气缓和了些，却更显深邃，
“你只需要知道，这个角色是你的，就够了。至于原因……”
他顿了顿，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空白。
“或许，只是我觉得，你合适。”
“合适”这个词，太过宽泛。
是指角色合适？
还是……别的什么合适？
王鸥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既没有肯定她的专业，也没有否认可能存在其他因素。
这种模棱两可，比直接的拒绝或者明确的认可，更让她心慌意乱。
他知道了什么？他看出了什么？他到底……想怎么样？
“去吧，好好准备。”
许昊结束了这次谈话，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漠，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微妙从未存在过。
王鸥只能将满腹的疑问压回心底，机械地躬身：
“是，许董，谢谢您。”
然后带着比来时更加混乱的思绪，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王鸥没有立刻离开，她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感觉双腿有些发软。
许昊最后那模糊的话语和难以捉摸的眼神，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她非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像是陷入了一个更深的、布满迷雾的漩涡。
许昊的形象在她心中变得更加神秘，也更加……具有一种危险的吸引力。
她看不透他，而这种“看不透”，本身就容易滋生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陈晨今天打扮得依旧亮眼，一身香奈儿的粗花呢套装，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脸上带着惯有的、明艳又略带一丝张扬的笑容。
她看到从许昊办公室里出来的王鸥，脚步微微一顿，秀眉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王鸥显然也没料到会撞见陈晨，尤其是以自己此刻心绪不宁的状态。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闪烁了一下，避开与陈晨的对视。
脸上挤出一个略显仓促和僵硬的笑容，低声说了句“陈总好”，便几乎是侧着身子，匆匆从陈晨身边擦过，快步离开了。
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陈晨看着王鸥消失在走廊转角，这才收回目光，脸上笑容不变，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玩味和探究。
她走进外间，看向正在整理文件的王楠楠。
“楠楠，”
陈晨声音清脆，带着熟稔的语气，
“王鸥老师来找许董什么事呀？看她刚才的样子，好像有点……紧张？”
王楠楠抬起头，她如今对许昊身边这些女人的关系早已心知肚明，回答得滴水不漏：
“陈总，王鸥老师是来向许董表示感谢的，《三生三世》的缪清角色定了她。”
“哦？专门来感谢？”
陈晨笑了笑，不置可否，也没再多问，只是指了指里间办公室，
“许董在吧？”
“在的，您直接进去就好。”
陈晨推开办公室门，看到许昊正坐在办公桌后，似乎刚结束一通电话。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他周身笼罩在一层光晕中。
“许昊，”
陈晨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他桌上，身体倚着桌沿，曲线毕露。
“喏，这是按你要求，从晋江文学网海量书库里初步筛选出的，具有顶级影视化潜力的Ip清单和数据分析。”
许昊接过电脑，快速浏览起来，上面罗列着几十部小说的名字、数据、核心梗概和潜力评估。
陈晨却没急着说正事，她歪着头，看着许昊轮廓分明的侧脸，状似随意地问道：
“我刚才在门口碰到王鸥了，她怎么回事？跟你说了什么？看她那样子，魂不守舍的。”
许昊的目光没有从电脑上移开，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没什么，来感谢我给她定了缪清的角色。”
“就这么简单？”
陈晨拖长了语调，明显不信，
“感谢一下能感谢得眼神躲闪、慌里慌张的？昊哥，你该不会是……又对人家说了什么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和试探。
许昊终于抬起眼，看向陈晨，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揶揄：
“怎么？我们陈总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旗下演员的心理状态了？”
他放下平板，身体向后靠去，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语气依旧平稳：
“角色给她，是因为她合适。她来感谢，是懂得分寸。至于其他的……”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陈晨，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和沉稳的眼神，却让陈晨心里那点小嘀咕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太了解许昊了，他不想说的，谁也问不出来。
而他此刻的态度，表明至少目前，王鸥在他这里，还仅仅停留在“合适”的演员层面。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
陈晨很懂得见好就收，立刻换上明媚的笑容，手指点向平板，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这几个Ip我觉得特别有爆款相，尤其是这部《花千骨》……”
许昊的注意力也随之回到了Ip清单上，仿佛刚才王鸥带来的那点小涟漪，从未存在过。
“花千骨？完结了？”
许昊上一世没看过这部剧，不过很火！
赵丽颖好像就是这部剧捧起来的吧……
那个圆圆脸蛋，眼睛清澈透亮，骨子里却带着一股不屈不挠韧劲的姑娘。
在他的记忆碎片里，《花千骨》与赵丽颖，几乎是绑定在一起的，是她真正意义上的腾飞之作。
这个联想来得如此突然和强烈，以至于许昊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他直接伸手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免提键，拨通了昊天影视cEo乔夏的号码。
陈晨的介绍戛然而止，有些错愕地看着许昊突如其来的动作。
电话很快被接通，乔夏干练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
“许董，请讲。”
许昊没有寒暄，目光甚至还停留在平板的《花千骨》页面上，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注：
“乔夏，你知不知道演艺圈有个叫赵丽颖的艺人？”
这话一出，不仅电话那头的乔夏顿了一下，连旁边的陈晨也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向许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乔夏疑惑的回答道：
“许董。赵丽颖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啊……都签下来快一年了。之前主要在一些剧组客串和演小配角磨练，基础不错，很有灵气。”
“嗯。”
许昊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仿佛只是确认一下，但接下来的指令却让乔夏和陈晨都提起了精神，
“把她签约以来的所有资料，试戏片段、剧照、表演评估，整理一份详细的报告，尽快送上来给我。”
“好的，许董，我马上安排。”
乔夏的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挂断电话，办公室内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陈晨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探究和调侃的笑意，看向许昊：
“许昊，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一个小新人来了？还当着我的面这么着急地打电话？该不会是……又发现什么‘特别’的潜力了吧？”
她的话语里，“特别”二字咬得微微重了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醋意和好奇。
许昊这才将目光从电脑上彻底移开，看向陈晨，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淡笑，避重就轻地说：
“潜力，自然是有的。不然，怎么会出现在我们昊天的名单上。”
他手指点了点《花千骨》的名字，
“至于这个Ip，和这个‘潜力’，或许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他没有明说，但陈晨何等聪明，立刻将《花千骨》和赵丽颖联系了起来，心中不由得一震。
昊哥这意思，难道是……想为那个还没什么名气的新人，量身定制这个顶级Ip？
这个想法让她看向许昊的眼神更加复杂，有惊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女人之间的比较心理。
许昊没有理会陈晨复杂的心思，他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Ip清单上，但赵丽颖这个名字，以及《花千骨》这个项目，已经在他心里形成了新的链接。
一颗蒙尘的明珠，一部顶级的Ip。
现在，就差他这只手，将她们轻轻放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