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数日车马颠簸,向无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汉沙城。
踏入城门的一瞬,向无咎微微眯眼,放缓脚步,环顾四周。
城墙高耸,灰砖覆满斑驳的风霜,似乎诉说着岁月沉浮。
城门口人来人往,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街道宽阔,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街巷。
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酒楼茶馆高挂着朱红色的灯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与刚出炉的糕点香。
向无咎目光流转,观察着这一切。
相比乌山镇,这里繁华许多,街上行人衣着考究,镖队护送的货物堆积如山,偶尔还能瞧见身穿官服的捕快巡逻,城防森严。
李浩然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不由得低声道:“这就是汉沙城……”
赵天一见状,淡淡一笑,迈步向前:“走吧。”
向无咎收回目光,与李浩然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穿过几条街巷,他们很快来到了巡抚司衙门。
巡抚司衙门坐落于城中心,占地广阔,门前石狮栩栩如生,朱红色的大门庄严威肃,门匾上“楚州巡抚司”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踏入大门后,一座广阔的前厅映入眼帘,来往之人皆是身穿官服的捕快与巡抚司官员。
赵天一径直带着二人来到一处侧厅。
侧厅之内,设有一处专门接收新人的档口,称作“纳新档口”。
档口前,一位身着素雅长裙的女子端坐其中,眉目如画,举止端庄。
她见到赵天一走来,立刻放下手中笔墨,起身恭敬行礼:“赵巡抚。”
赵天一点头,目光淡然:“新招收了两位年轻人,原本是乌山镇衙门的捕快,安排一下。”
女子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向无咎与李浩然身上,轻声道:“两位请随我来。”
女子微微颔首,未作多言,径直带着向无咎等人穿过数条回廊,七弯八绕,最终抵达了一座宽阔的擂台前。
擂台周围人影攒动,气氛沉闷压抑,偶尔有低声交谈,却都带着一丝审视与期待。
向无咎与李浩然对视一眼,心知肚明。
——实力测试。
来的路上,李平已经向两人解释过。
巡抚司推崇实战能力,为防止一些实力不足的关系户滥竽充数,所有新人加入前,都必须通过实力测试。
而巡抚司的考核,没有虚假。
能者上,弱者退。
李浩然深吸一口气,拳头微微握紧,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向无咎却神色淡然,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平静,仿佛早已对此事胸有成竹。
擂台中央,女子伸手示意。
“李浩然,上擂。”
李浩然吸了口气,纵身跃上擂台,落地站定,双腿一沉,摆开架势。
没多久,对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五个身影,被押送而来。
他们手戴铁铐,脚缠铁链,衣衫破旧,目光凶狠,周身透着一股草莽之气。
“五个不入流武者……”
李浩然心中一沉,掌心微微渗出冷汗。
这便是第一关。
五个不入流武者。
若败,便意味着不够资格。
而且,这场考核不仅仅关乎李浩然自己。
若他败了,说明李浩然的实力远远没有达到加入巡抚司的标准,领人而来的巡抚——赵天一,将遭受责罚。
“不能败。”
李浩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紧张,目光锐利如刀,盯向五人。
擂台下,向无咎负手而立,神色不变,目光平静。
赵天一目光淡漠,缓缓开口:“去挑选兵器吧。这些人皆是该死之人,生死不论。”
李浩然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巡抚司的规矩明确,测试不可使用自带兵器,只能从巡抚司准备的制式兵器中挑选。
他目光扫过兵器架。
长刀、铁棍、钩镰、短剑、长枪……
片刻后,他伸手握住了一柄长刀。
刀锋寒光森然,沉重而锋锐。
与此同时,对面五人的手铐、脚铐被解开。
咔哒——
铁链坠地,尘土飞扬。
五人狞笑着活动手脚,眼中杀机毕露。
其中一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笑道:“哈哈,巡抚司这帮狗官,终于舍得放开咱们了?”
“要杀要剐,早就该动手,耍什么把戏?”另一个人森然道,双手握拳,骨节发出咔咔声。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一个独眼男子目光如炬,盯着李浩然,嗓音嘶哑,“小子,今天,你死定了!”
“哈哈哈哈——”
五人一阵狂笑,眼中透着死志。
他们是死囚,被押来此处,早知自己难逃一死。
但死也要拖几个巡抚司的新人下地狱!
女子站在擂台一侧,神色冷漠,轻轻挥手,声音淡漠:“开始。”
五人顿时如猛虎出笼,狂暴冲向李浩然!
刀光骤起,气劲横扫。
李浩然沉腰立马,长刀出鞘,一道寒光划破空气,直取迎面而来的独眼男子!
铛!
对方用手臂硬挡,血花四溅,他却仿若未觉,反手就是一拳砸向李浩然面门。
李浩然急退一步,刀锋横扫,逼退其余四人。
“呵……速度不错。”独眼男子狞笑,舔了舔手臂上流出的血。
李浩然握紧刀柄,心脏剧烈跳动。
他的第一刀,竟然没能一刀毙命。
五人迅速调整阵型,形成合围之势。
李浩然双眼微眯,深吸口气,心境迅速归于平静。
已经突破到入流武者的李浩然,多年苦练,此刻尽数涌现。
刀光再次闪烁,他如幽灵般游走在人群之间,避其锋芒,伺机而动。
血,溅落擂台。
杀机,在空气中弥漫!
砰砰砰!
擂台上刀鸣不断。
起初李浩然倒是有些慌张,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多年的苦练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实打实磨练出来的武学。
是杀人技!
……
鲜血溅落,染红擂台。
李浩然手中长刀微颤,呼吸粗重,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随着对面的最后一个犯人双目暴突,额头自眉心裂开一道狰狞的血痕,刀痕深入颅骨,血流如注。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断续的呜咽,脚步踉跄后退。
“咚。”
尸体直挺挺倒下,砸在血泊之中,激起一片猩红。
擂台上寂静无声,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李浩然缓缓收刀,眼神依旧凌厉,未曾放松。
他站在尸横遍地的擂台中央,衣衫染血,手臂微微颤抖。
胜了。
他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为累的,更多的还是兴奋、激动。
擂台下的巡抚司官员们默然不语,目光落在李浩然身上,眼神或是审视,或是赞许。
赵天一微微颔首,低声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