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遍全城,引起一片恐慌。
“王家满门被杀,一个不留!”
“太可怕了,整个府邸上百口人,无一活口!”
“连个声音都没发出,这是什么样的高手?!”
城中一片哗然,官府派人封锁了王家府邸,开始调查。
有靠王家吃饭的当地势力,得知消息后,立刻派出几队人马,悄悄出城,去向不明。
此时,向无咎已经快马加鞭,赶往王家的矿山。
路上,他不停地思索。
“王家突然增强防卫,却又不在府中,显然是早有预料。但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既然要躲,为何不干脆离开岳城,远走高飞?”
“除非...”
向无咎眼中精光一闪。
“除非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无法带走,又不能丢下。”
矿山位于岳城西北五十里处,是王家最重要的产业之一。
资料上记载,这里出产上等铁矿,是王家铸造兵器的重要来源。
当向无咎赶到时,已是正午时分。
远远望去,矿山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村落,黑烟滚滚,铁锤声不绝于耳。
矿工们往来穿梭,汗流浃背地工作着。
村落四周,站岗的护卫明显比平时多了不少。
向无咎眯起眼睛,施展千变万化大法,将自己变成一个粗布短衫的矿工模样,混入村落。
身材变得粗壮,脸上多了几道伤疤,皮肤也变得黝黑粗糙。
走在村子里,无人注意这个普通的矿工。
“呸,累死老子了!”
一个矿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粗声粗气地抱怨道。
“可不是嘛,这几天产量翻了一倍,腰都要断了。”另一个矿工接话道。
两人慢悠悠地往矿洞方向走去,向无咎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诶,你说王家的那些老爷们,放着城里的豪宅不住,跑来矿山遭什么罪啊?”前面的矿工低声道。
后面的矿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听说是有人要杀他们,躲在这儿避风头呢。”
“谁这么大胆子,敢对王家下手?”
“嘘,小声点,听说是巡抚司的人,前几天刚灭了明珠城的陈家,据说是王家的亲家呢。”
“难怪,难怪。那岂不是...”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但向无咎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在这里。”
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向无咎静静跟着两个矿工走了一段,忽然脚步一顿。
“用不着再跟了。”
他目光扫过不远处一个独自前行的矿工,嘴角微扬。
随即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掠至那矿工身后。
矿工还未察觉身后有异,后颈已被重重一击。
“唔——”
一声闷哼,矿工双眼一翻,软倒在地。
向无咎拖着昏迷的矿工,迅速闪入附近的杂草丛中。
不一会儿,他已换上了矿工那漆黑粗布的短衫,又摸了把地上的黑泥,胡乱抹在脸上、手臂上。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筋骨,顺手拉低了草帽边沿。
“泥土、汗臭、煤灰,气味也对了。”
从草丛中走出,他低着头,弓着背,迈着蹒跚的步子,缓缓向村子中心走去。
两名巡逻的护卫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闲聊。
“喂,那人好像没见过?”一个鼻梁塌陷的护卫忽然皱眉。
另一个留着一撮山羊胡的护卫摇摇头,嗤笑道:“你能认得清这些黑煤球?成天从矿里出来,谁长得不一样?再说了,这鬼地方常年死人,不断补人,凭你那双狗眼,能认得出每一个?”
鼻梁塌陷的护卫不悦地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多言。
向无咎低头路过,心中轻笑。继续往村中走去,四下打量着。
村子不大,却有着严密的防卫布置。
每隔数十步就有护卫把守,路口设有岗哨,甚至在村子四周的小山坡上,都能看到巡逻的身影。
“看来不好弄啊。”向无咎心中暗道,继续保持着矿工的步态前行。
转过一条泥泞的小道,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怒斥声。
“蠢货!这是你给本公子端来的饭菜?猪食都比这强!”
随着声音,一个瓷碗被摔得粉碎,瓷片四溅。
向无咎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少年站在一间小木屋前,正指着跪在地上的老仆破口大骂。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身着华贵青色锦袍,腰系玉带,手持折扇,一派世家公子做派。
此刻他面色涨红,怒目圆睁,显然怒气正盛。
“你知道本公子在城里都吃什么?!”少年抬脚踢了老仆一脚,“鹿肉、龙肝、凤髓!现在你给我端来这些黑乎乎的东西,你是想害死我吗?!”
老仆战战兢兢,不住磕头:“小的知错,小的这就去重新准备,求公子息怒。”
“息怒?”少年冷笑一声,抬头四顾,露出一脸嫌恶,“这什么鬼地方!又脏又臭,到处黑兮兮的,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袍下摆,沾上了些许泥水,顿时又是一阵咆哮:“看看!看看!这可是锦州名坊新做的衣袍,足足花了五十两银子!现在全脏了!”
老仆不敢抬头,只是连连磕头:“公子息怒,老爷说了,这是为了公子的安全着想。那向无咎已经杀上门来,府上...府上已经...”
“我知道!”少年怒气冲冲地打断,“可我受够了这个鬼地方!我要回城!你去告诉我父亲,我不呆了!”
老仆苦苦哀求:“公子,这是老爷的安排,为了您的安全啊。那向无咎可不是好惹的,听说一刀就能取人性命,神不知鬼不觉。您再忍忍,等风头过去...”
少年愤愤地一跺脚,转身进了木屋,重重摔上了门。
向无咎静静看着这一幕,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果然,部分王家后辈在此。”
他装作打水的样子,在旁边的水井边俯身,实则一直关注着那间木屋。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娇小的侍女端着食盒,忐忑地推开木屋门走了进去。
向无咎起身,不着痕迹地移动到木屋一侧,耳贴木板,听着里面的动静。
“公子,这是刚做好的饭菜,您尝尝。”侍女的声音怯怯的。
“哼,看着还像点样子。”少年的语气依旧不满,但似乎没有再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