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蝶屋度过了几日悠闲(主要是与忍斗嘴)的时光后,柱合会议的日子终于到来。
这天清晨,天光微熹。锖兔换上了正式的鬼杀队柱织羽织,佩戴好日轮刀,与同样盛装打扮的蝴蝶香奈惠一同离开了蝶屋,前往总部。
香奈惠穿着她那身标志性的彩色蝶纹羽织,紫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带着温和而庄重的神色。
忍虽然尚未成为柱,但也以蝶屋继承人的身份被允许列席旁听,她跟在姐姐身后,穿着一身简洁的队服,小脸紧绷,努力做出严肃的模样。
当他们抵达产屋敷宅邸前的庭院时,其他几位柱已经到场。
岩柱·悲鸣屿行冥如同小山般矗立在一旁,手中捻着佛珠,脸上带着悲悯的泪痕。
音柱·宇髄天元则一如既往的华丽,宝石头巾在晨光下闪闪发光,他正抱着手臂,打量着陆续到来的人。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站在庭院中央,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暴躁气息的不死川实弥。
他白色的刺猬头短发根根直立,脸上带着几道新鲜的疤痕,眼神凶狠,周身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深沉的、压抑不住的悲痛与愤怒。
炼狱杏寿郎也到了,他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金红色的眼眸看着实弥,眉头微蹙,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状态的不对劲,但并未贸然上前。
锖兔和香奈惠的到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实弥那凶狠的视线也扫了过来,在锖兔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为强者的认可?
随即又移开,重新变得焦躁不耐。
很快,产屋敷耀哉在主屋门口的廊下出现。
即使身体虚弱,需要族人搀扶,他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坐姿,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诸位,感谢大家前来参加此次柱合会议。”
耀哉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嘶哑的声音便粗暴地打断了他:
“少在那里假惺惺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说话者——不死川实弥身上。
只见实弥猛地踏前一步,指着端坐的产屋敷耀哉,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恶与讥讽:“说什么感谢?你把我们这些剑士当成什么了?随意使用的弃子吗?!就像匡近那样!用完就扔?!”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划破了庭院原本庄重的气氛。
“像你这样……连刀都握不稳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坐在上面,对我们指手画脚?!有什么资格领导鬼杀队?!”
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让在场所有人都脸色骤变!
“放肆!”悲鸣屿行冥声如洪钟,带着怒意。
“喂喂,你这家伙,说话注意点!”宇髄天元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锐利。
炼狱杏寿郎更是眉头紧锁,洪亮的声音带着斥责:“不死川!不可对主公大人无礼!”
锖兔的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他上前一步,银色的眼眸如同寒冰般直视实弥,声音不大,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不死川实弥,不了解事情的全貌,妄下判断,不是一个斩鬼人应该做的事情。”
香奈惠也担忧地看着实弥,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然而,面对众人的指责,实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激动,他梗着脖子,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准备进行最后的反抗。
“都住口。”
就在这时,产屋敷耀哉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令人意外的是,他脸上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怒意,反而带着一种深沉的悲伤与……理解?
他缓缓地,向着实弥的方向,微微低下了头。
“不死川实弥先生,我……向你道歉。”
此言一出,整个庭院瞬间鸦雀无声。
连实弥都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向他低头的、鬼杀队至高无上的主公。
耀哉抬起头,空洞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视实弥痛苦的灵魂:“你说得对,我……确实无法像各位一样,手持日轮刀,与恶鬼浴血奋战。这副被诅咒的、虚弱不堪的身体,是我最大的无奈。看着队员们前赴后继地牺牲,而我却只能坐在这里……这种无力感,时常让我夜不能寐。”
他的声音充满了真挚的愧疚:“如果……如果我的存在,我的决策,让你感到被当成了弃子……那么,我由衷地感到抱歉。这份罪责,我绝不会推卸。”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而沉重,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但是,请相信,在我眼中,从未有任何一位队员是所谓的‘弃子’。如果……如果鬼杀队的队员们算是可以被替代的棋子,那么,我这个连棋子都无法充当的、虚弱的主公,同样也是可以被顶替的‘弃子’。我们……本就是共同背负着这份罪孽与责任,行走在黑暗中的同行者。”
产屋敷耀哉的眼神,在这一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慈爱与包容。
那眼神,仿佛穿越了时空,与实弥记忆中,那个为了保护他们兄弟而化为鬼、最终被自己亲手终结的母亲的眼神,重合在了一起。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
温柔中透露出无尽的悲伤,却又在悲伤中蕴含着无比的坚定。
它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柔和,让人不禁想要靠近;又似寒冬里的炉火,虽然微弱,却能在最寒冷的时刻给人带来一丝温暖。
实弥凶狠的表情在这一刻凝固在了脸上,他怔怔地看着耀哉,仿佛被一道温暖的、却让他无所适从的光芒笼罩。
那光芒穿透了他的身体,直抵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让他原本坚硬如铁的心,开始慢慢地融化。
那股支撑着他愤怒和叛逆的戾气,如同冰雪遇到了阳光,开始悄然消融。实弥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