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碎星神墟初印象
穿过那由巨大兽骨形成的天然拱门，仿佛踏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初诞浅滩那种相对“纯粹”的法则压力，在这里被一种更加复杂、混乱、污浊的气息所取代。
光线瞬间黯淡了许多。头顶不再是迷离的法则辉光，而是被层层叠叠的星辰碎片、位面残骸和各种难以名状的垃圾所遮蔽，只有少数缝隙中会透下一些微弱、扭曲的光斑，如同濒死者的眼眸。
空气（如果神界有空气的话）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有星辰核心冷却后的金属腥气，有位面崩坏时残留的毁灭气息，有神器残骸散发的、混杂着怨念或不甘的法则余韵，甚至还有一些……类似生物腐烂后的恶臭？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污浊氛围。
脚下的“地面”更是五花八门。可能前一步还踩在某种温润如玉、却布满裂纹的不知名骨骼上，下一步就踏入了粘稠的、仿佛石油般漆黑却散发着恶臭的能量淤泥；可能刚绕过一堆闪烁着不稳定电光的金属残骸，旁边就是一滩不断冒着彩色气泡、散发着甜腻却致命气息的法则脓液。
这里的空间结构也极不稳定。有些区域重力异常，可能突然变得奇重无比，将人死死压在地面，也可能骤然失重，让人漂浮起来撞上头顶的尖锐残骸；有些地方空间褶皱，看似很近的距离，却需要绕行很久，或者一步踏出，就莫名出现在了另一个方位。
“我滴个乖乖……”林疯狂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暂时忘记了虚弱，“这哪里是神界……这分明是……宇宙级……垃圾处理厂……还是未经分类的那种！”
他的车灯努力地亮起一点昏黄的光，试图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但那光芒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与混乱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同萤火之于黑夜。
“小心点，跟紧我。”我低声告诫，神魂感知全力张开，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索。在这里，神识同样受到极大的压制和干扰，只能覆盖周身百米范围，而且反馈回来的信息杂乱无章，充满了各种危险的信号。
我们沿着一条相对“干净”些的、由某种巨大金属板材铺就的“道路”缓慢前行。这道路也早已扭曲变形，布满了窟窿和腐蚀的痕迹，两旁是堆积如山的各种废弃物。
偶尔，能看到一些身影在废墟间穿梭。有的如同幽灵，裹在破烂的斗篷里，气息晦涩，快速掠过，对我们的到来漠不关心；有的则如同野兽，匍匐在阴影中，用警惕或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我们，尤其是在林疯狂那“奇特”的造型上停留许久。
一个穿着由某种生物皮缝制的简陋衣服、皮肤呈灰石色的矮小生灵，蹲在一个破损的、还在滋滋冒着火花的仪器旁，用一把骨刀小心翼翼地刮取着上面残存的、一丝丝微弱的金色能量流。他察觉到我们的目光，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黄色的眼睛，龇牙发出威胁性的低吼，然后抱着那仪器残骸，迅速消失在旁边的废墟缝隙中。
“看来……这里的‘居民’……不太友好啊……”林疯狂嘀咕道。
继续深入，景象更加“丰富”。我们看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尊只剩下半截身躯、头颅不知去向的巨大石像，石像表面爬满了发出幽蓝光芒的苔藓。广场边缘，一些形貌各异的神界底层生灵聚集着，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交易。
他们交易的东西也千奇百怪。有人拿着一块不断扭曲变形、仿佛有生命的暗影团在叫卖；有人面前摆着几颗干瘪的、却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奇异种子；还有人面前悬浮着一缕不断发出哀嚎的、半透明的灵魂碎片……
交易的方式也很原始，大多是以物易物，偶尔能看到有人拿出一种散发着微弱白光、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结晶——那大概就是巡狩者提到的“神晶”，但数量极少，而且成色远不如想象中那么璀璨。
我们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有漠然，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到“肥羊”或者“新鲜材料”的隐晦贪婪。尤其是我身上那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虽然被压制但依旧纯净的仙帝级功法气息，以及林疯狂这辆明显是“下界造物”的电动车，都成了瞩目的焦点。
“啧，新来的？还是个娘们？”
“那铁疙瘩是什么玩意儿？坐骑？看着连路都走不了吧？”
“气息倒是挺干净，可惜了，在这种地方，干净就是原罪……”
“那个铁盒子……材质好像有点意思，拆了应该能提炼出点东西……”
细微的、带着恶意的议论声如同蚊蚋般传入耳中。
我面纱下的脸色平静，心中却警惕到了极点。这里果然如那老者所说，鱼龙混杂，危机四伏。失去了力量的威慑，我们就像两块肥肉，落入了饿狼环伺的丛林。
林疯狂也感觉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车身微微绷紧，传音道：“妹子……情况不妙啊……感觉咱们像是……走进了……黑店一条街……还是……专门宰客的那种……”
我没有回应，目光扫过广场，最终落在广场边缘，一栋看起来相对“完整”一些的建筑上。那建筑像是由某种巨兽的头骨改造而成，门口挂着一个用不知名文字书写的、歪歪扭扭的牌子，上面散发出的法则波动，大致传达了“信息交流、临时庇护”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那老者提到的，类似“墟市管理者”或者“情报站”的地方？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如老者所言，需要缴纳昂贵的“安置费”，甚至可能落入某种圈套。
不去，在这危机四伏的废墟中盲目乱撞，恐怕真的熬不过下一个“法则潮汐周期”。
就在我权衡利弊之时，一股强大的、带着明显恶意的气息，从侧后方锁定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