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襄阳西城门的废墟里,指尖蹭过一块还带着焦黑印记的城砖,风一吹,卷起的尘土里还裹着淡淡的硝烟味。这地方半个月前还是蒙古军架设回回炮的阵地,如今只剩下满地碎木和凝固的血渍,几只灰雀落在断墙上蹦跶,啄食着不知哪来的草籽——倒比我们这些刚打完仗的人先适应了和平。
“林长老,这边清点得差不多了!” 身后传来小乞丐的喊声,是钱塘分舵跟着我来的弟子,名叫阿福,脸上还带着块没好全的伤疤,是上次夜袭蒙古粮营时被刀划的。我应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看向他手里的账本:“粮草损耗多少?武器还能凑出多少能用的?”
阿福挠了挠头,把账本递过来:“粮草的话,咱们丐帮库房还剩三成,加上朝廷刚拨的那批,撑到秋收没问题。武器就惨点,八成的刀都卷了刃,弓箭也剩不下多少,好多兄弟现在还拿着木棍子巡逻呢。”
我皱了皱眉,翻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心里盘算着。襄阳保卫战虽然赢了,但丐帮的底子也快打空了——光是钱塘分舵就折了四十多个兄弟,苏州、临安那边的分舵也损失不小,现在不仅要补物资,还得招人,不然下次蒙古再来,怕是撑不住。
“走,去看看那处被烧的蒙古粮营。” 我合上书,朝着城西的方向走。之前蒙古军撤退时,我们烧了他们剩下的粮草,现在说不定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比如蒙古人的兵器样式,或者他们的行军路线图,这些都是情报堂需要的。
阿福赶紧跟上,边走边嘟囔:“长老,那地方都烧得只剩黑土了,还能有啥?上次搜了三回,连个完整的酒壶都没找着。”
“再找找,说不定漏了什么。” 我没回头,心里却想着别的事。自从襄阳城解围后,耶律齐帮主就让我负责战后重建,说是“年轻人脑子活,能折腾出点新花样”。可我心里清楚,这活儿不好干——既要安抚伤亡弟子的家属,又要跟朝廷扯皮要物资,还得防备净衣派的残余势力搞小动作,忙得我这几天连研究青铜丐钵的时间都没有。
那青铜丐钵自从在寒山寺解锁了防御技能后,就再没动静过。上次方鹤鸣长老说,要集齐三大信物线索才能完全激活,现在我手里只有那块刻着“钱塘潮”的玉佩,剩下的两个线索还不知道在哪。要是能早点找到传功钵的秘密,说不定下次对抗蒙古时,能多几分底气。
说话间就到了蒙古粮营的旧址,果然跟阿福说的一样,满地都是黑黢黢的土块,空气中飘着一股焦糊味,连野草都没长出来。几个丐帮弟子正在用锄头翻土,见我来了,都停下手里的活打招呼:“林长老!”
“怎么样?有发现吗?” 我问道。
一个络腮胡的弟子摇了摇头:“啥都没有,这土都翻了三尺深了,除了烧烂的麻袋片,就是几块碎骨头。”
我点点头,蹲下身,用手指扒开一块土块。土块下面是一层灰白色的灰烬,我捻起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除了草木灰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墨味——不是咱们南宋用的松烟墨,倒像是西域那边的油烟墨,颜色更黑,味道也更冲。
“阿福,拿水来。” 我朝身后喊了一声。阿福赶紧递过一个水囊,我倒了点水在灰烬上,用手指轻轻搅拌,等水渗下去后,灰烬里渐渐显露出一点黄色的纸角。
我心里一动,赶紧用小铲子把周围的土小心地挖开,慢慢把那张纸从灰烬里剥出来。纸已经烧得只剩巴掌大的一块,边缘都卷了起来,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几个歪歪扭扭的蒙古文字,还有几个零星的汉字:“传功钵”、“漠北”、“王庭”。
“长老,这是啥?” 阿福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溜圆,“‘传功钵’?是不是您一直在找的那个信物?”
我没说话,把纸片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心脏砰砰直跳。传功钵的线索,竟然藏在蒙古人的粮营里?而且还提到了漠北王庭——难道最后一个线索在蒙古人的老巢?
“你们先在这儿接着搜,仔细点,别放过任何纸片或者刻字的东西。” 我站起身,对几个弟子吩咐道,“阿福,跟我回总部,把这个给方鹤鸣长老看看。”
阿福赶紧应了一声,跟我一起往襄阳总部跑。路上风刮得脸疼,我却没心思管——如果这密信是真的,那事情就麻烦了。蒙古人不仅知道传功钵的存在,还想去漠北找它,他们要是拿到传功钵,控制了丐帮的情报网,那南宋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到了总部,我直奔传功堂。方鹤鸣长老正在整理古籍,见我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放下手里的书问道:“林越,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我从怀里掏出那张纸片,递了过去:“长老,您看这个,是从蒙古粮营的灰烬里找到的,上面有‘传功钵’和‘漠北王庭’的字样。”
方鹤鸣接过纸片,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半天,又用手指摸了摸上面的字迹,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蒙古文的笔迹,像是蒙古大汗窝阔台身边的人写的——他们果然知道传功钵的秘密。”
“窝阔台?” 我心里一紧,“您是说,这密信是窝阔台身边的人写的?他们想去漠北找传功钵?”
方鹤鸣点了点头,把纸片放在桌上:“传功钵是丐帮的镇帮信物,不仅能调动丐帮弟子,还藏着初代帮主留下的武学秘籍和情报网络。蒙古人要是拿到它,就能轻易瓦解丐帮,到时候南宋没了江湖势力的助力,他们南侵就更方便了。”
我攥了攥拳头,想起之前在钱塘分舵抓到的叛徒李嵩,还有净衣派的柳长风,他们都是被蒙古人利用,差点毁了丐帮。现在蒙古人竟然直接盯上了传功钵,看来这场仗,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长老,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问道,“要不要派人去漠北,先把线索找回来?”
方鹤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漠北是蒙古人的地盘,戒备森严,而且我们现在连传功钵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冒然派人去,只会白白送死。” 他顿了顿,看向我,“不过,这密信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传功钵的最后一个线索,很可能就在漠北王庭。你必须尽快找到它,不然等蒙古人先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长老,我去漠北。我有青铜丐钵,说不定能感应到线索的位置,而且我之前跟蒙古人交过几次手,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比其他弟子去更合适。”
方鹤鸣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漠北太危险了,窝阔台肯定已经派人在找传功钵,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我不是一个人去。” 我赶紧说道,“苏晴姑娘之前说过,要是有需要,峨眉派可以派弟子协助我;还有情报堂的陈默,他擅长追踪和侦查,有他在,我们能更好地隐藏行踪。再选十个丐帮顶尖的高手,应该能应对路上的危险。”
方鹤鸣沉默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也好,苏晴姑娘武功高强,陈默心思缜密,有他们帮你,我能放心些。不过你记住,凡事要以安全为重,要是实在不行,就先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应了一声,心里松了口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找到苏晴和陈默,跟他们商量去漠北的事。还有,出发前得把襄阳的事安排好——丐帮的重建不能停,抗蒙的准备也不能断。
“对了,长老。”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之前整理了一份襄阳防御的经验手册,里面记了这次守城时用的陷阱、巷战战术,还有应对回回炮的方法。我想把它交给曹友闻将军,让朝廷在其他边境城池推广,这样下次蒙古再来,咱们也能多些准备。”
方鹤鸣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你考虑得很周全,这手册确实有用。曹友闻将军是主战派,肯定会重视你的建议。你尽快把手册送过去,也好让朝廷知道,丐帮不仅能打仗,还能为抗蒙出谋划策。”
我点点头,跟方鹤鸣告了别,转身走出传功堂。外面的阳光很亮,照在襄阳的城墙上,把那些战斗留下的痕迹照得清清楚楚。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丐钵,它还是像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贴着我的胸口,没有任何动静。
但我知道,它肯定也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漠北的风沙,蒙古的铁骑,还有传功钵最后的秘密,都在等着我。不管前面有多难,我都得走下去——为了丐帮的兄弟,为了南宋的百姓,也为了不辜负那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自己。
“林长老!” 远处传来阿福的喊声,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快步跑过来,“长老,您让我找的草药我找到了,您上次受伤的地方还疼吗?”
我接过布包,心里一暖。这些跟着我的弟子,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却在战场上拼杀,在废墟里搜寻,从来没喊过一句苦。我拍了拍阿福的肩膀:“没事了,你去告诉弟兄们,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阿福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忙碌的丐帮弟子,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传功钵,一定要守住南宋,不能让这些孩子再经历战争的苦难。
回到自己的住处,我把那张密信残片铺在桌上,又拿出那块刻着“钱塘潮”的玉佩,放在残片旁边。玉佩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跟密信上的蒙古文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拿起青铜丐钵,轻轻放在它们上面,钵身突然微微发热,上面的符文隐约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了下去。
看来,只有到了漠北,才能真正激活最后一个线索。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行装——几件换洗衣物,一把磨好的钢刀,还有那本襄阳防御手册。明天,我要先去见曹友闻将军,把手册交给他,然后再去找苏晴和陈默,商量去漠北的具体路线。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照在襄阳的街道上,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还有丐帮弟子巡逻时的脚步声。这和平的夜晚,来得太不容易了。我握紧了手里的青铜丐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从漠北带回传功钵的线索,一定要让这和平,延续得更久一些。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手册去了宋军的军营。曹友闻将军正在跟几个将领商量军务,见我来了,赶紧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林长老,快坐!上次襄阳保卫战,多亏了你和丐帮的弟兄们,不然这城能不能守住,还真不好说。”
我笑了笑,把手册递过去:“曹将军客气了,保家卫国,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这是我整理的襄阳防御手册,里面记了些守城的经验,您看看能不能在其他城池推广,也好为下次抗蒙做准备。”
曹友闻接过手册,翻了几页,眼睛越睁越大:“好!好啊!这里面的巷战战术和应对回回炮的方法,太实用了!我这就让人抄几份,送到临安和其他边境城池,让大家都学学。林长老,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我站起身:“将军客气了,只要能为抗蒙出份力,我就满足了。对了,我最近可能要去一趟漠北,襄阳这边的事,还得麻烦将军多照看些。”
曹友闻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漠北?那不是蒙古人的地盘吗?你去那儿干什么?太危险了!”
“我有重要的事要办,必须去一趟。” 我没多说传功钵的事,毕竟这是丐帮的秘密,“您放心,我会注意安全,尽快回来。要是蒙古人有动静,还请将军及时通知丐帮。”
曹友闻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再劝说,只是点了点头:“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要是需要宋军帮忙,随时派人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
从军营出来,我直接去了峨眉派在襄阳的临时住处。苏晴正在院子里练剑,见我来了,收剑走过来:“林越,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把密信的事和去漠北的计划跟她说了一遍,苏晴听完,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漠北危险,多个人多份照应,而且我峨眉派的轻功,在追踪和突围时也能派上用场。”
我心里一暖,之前在苏州和四川,苏晴就多次帮我解围,现在她又愿意跟我去漠北,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
“好,那我们一起去。” 我点了点头,“我再去找陈默,让他准备一下,咱们三天后出发。”
找到陈默时,他正在情报堂整理蒙古的情报。听说要去漠北,他没有丝毫犹豫,只是点了点头:“林长老放心,我这就去准备追踪工具和干粮,保证不会耽误行程。”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一直在做准备——苏晴从峨眉派调了五个擅长轻功和剑法的弟子,陈默准备了地图、指南针和伪装用的西域商人服饰,我则跟耶律齐帮主和方鹤鸣长老告别,把丐帮的事务托付给了几个可靠的长老。
出发那天,天还没亮,襄阳西城门就开了一条缝。我、苏晴、陈默,还有十个丐帮高手,穿着西域商人的衣服,牵着几匹骆驼,慢慢走出了城门。城门后的丐帮弟子们站成一排,默默地看着我们,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们都在为我们祈祷。
方鹤鸣长老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递给我:“这里面是丐帮的令牌和一些干粮,还有一瓶疗伤的药膏。到了漠北,凡事小心,记得早点回来。”
我接过布包,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紧:“长老放心,我一定会把传功钵的线索带回来,不会让丐帮的弟兄们失望。”
说完,我翻身上骆驼,朝着漠北的方向走去。身后的襄阳城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晨雾里。前方的路,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是未知的危险,是蒙古人的铁骑和传功钵的秘密。
但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丐帮的弟兄们在等着我,南宋的百姓在等着我,还有那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自己,在等着我完成使命。
骆驼的铃铛在沙漠里响着,清脆而坚定。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丐钵,它微微发热,像是在回应我的决心。
漠北,我来了。传功钵的秘密,我一定会找到。蒙古人的阴谋,我一定会粉碎。
因为我是林越,是丐帮的执法长老,是那个从现代穿越而来,要守护南宋的——丐帮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