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根成为蛊神教客卿太上长老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迷雾山区域。
简单的仪式在圣泉边举行。没有大肆铺张,但蛊神教在寨的所有弟子,上至几位留守的长老,下至刚入门的孩童,皆恭敬列队,向那位端坐于青竹凉亭、气息平凡却令万蛊臣服的青年,行以教中最高的礼节。
阿嬷桑亲自将一枚用万年“同心蛊木”雕刻、蕴含着圣泉气息与一丝教运的客卿长老令奉上。持此令,可调动蛊神教部分资源,可阅览教中非核心传承典籍,地位超然。
陈铁根坦然受之,并未多言,只是指尖逸出一缕精纯的混沌生机,如同甘霖般洒向前方众弟子。
刹那间,所有弟子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往日修炼留下的些许暗伤隐痛竟有消散之势,体内本命蛊更是传来欢欣雀跃的意念,变得异常活跃!
“谢太上长老恩赐!”
众弟子又惊又喜,齐齐拜谢,心中的那点因为对方年轻和外来身份而产生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敬畏与感激。这位太上长老,手段通神!
仪式过后,陈铁根便在那圣泉边的凉亭住了下来。
他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温养掌心的混沌灵胚。以自身混沌本源为食,引圣泉孕育规则为摇篮,那暗灰色的星云光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缓壮大,内部结构愈发清晰,传递出的灵性也日益增强,甚至开始能传递一些模糊的喜怒情绪。
同时,他也开始翻阅蛊神教收藏的一些典籍,并非为了修炼其功法,而是博采众长,汲取其中关于虫道、生机、乃至南疆地理、灵物、各方势力的知识,进一步完善自己的认知体系。《蛊神经》(残卷)中关于“蛊神创世,化生万虫”的古老传说,更是让他对混沌的“衍化”之道有了新的思考。
偶尔,他也会指点一下教中弟子。不需多言,往往只是点出其本命蛊培育的某个关窍,或者其功法运转的些许瑕疵,便能让对方茅塞顿开,获益匪浅。几次之后,他在教中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
这一日,陈铁根正在凉亭内闭目凝神,指尖一缕混沌能量如同丝线,缓缓缠绕着掌心灵胚。
阿嬷桑与另外两位留守长老(一位负责灵植,一位负责驯兽)恭敬地站在亭外,似有要事禀报。
“何事?”陈铁根未曾睁眼,淡淡开口。
阿嬷桑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太上长老,近日寨子外围的巡逻弟子,发现了一些可疑踪迹。并非山中毒虫猛兽,而是……人为的窥探痕迹,手法隐蔽,带着一股阴冷死寂的气息,与那叛徒蛇姬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另一位负责驯兽的长老补充道:“我驯养的几只‘闻风貂’也在东南方向三十里外,嗅到了陌生的、令人不安的强大气息,至少是筑基期,可能不止一人。”
陈铁根缓缓睁眼,暗灰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了然。
幽冥殿的鼻子,果然够灵。这么快就嗅着味找过来了?看来分身在南疆的“活跃”,以及蛇姬的失手,已经让他们将注意力投向了这片区域。
“知道了。”陈铁根语气平淡,“加强寨子外围警戒即可,无需主动出击。”
“是!”三位长老齐声应道,见陈铁根如此镇定,她们心中的些许不安也消散了大半。有这位深不可测的太上长老坐镇,她们底气十足。
待三位长老退下后,陈铁根目光望向东南方向,眼神微冷。
“看来,光是孵蛋还不够,得让这些苍蝇知道,这里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
他心念一动,肩头的噬金混沌蚁立刻振翅飞起,暗金色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涟漪,瞬间消失不见。混沌潜行发动!
与此同时,他掌心的混沌灵胚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意念,微微闪烁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对外界的好奇与……一丝微弱的吞噬欲望?
陈铁根心中一动,低头看着灵胚:“你也想去?”
灵胚的光晕急促地闪烁了几下,仿佛在点头。
陈铁根略一思索,嘴角微勾:“也好,带你出去见见世面,顺便……打个牙祭。”
他身形缓缓自凉亭中变淡,如同融入空气,下一刻已出现在寨子上空。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对着东南方向,一步踏出。
缩地成寸! 结合了混沌之力对空间的微妙影响,速度远超寻常遁法。
……
东南方向,三十里外,一处隐蔽的山坳。
三名穿着与之前追踪者类似、但气息明显更加强大精悍的黑衣人,正潜伏于此。为首者是一名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老者,气息赫然达到了筑基后期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结丹!他身后两人亦是筑基中期的好手。
“确定了吗?蛇姬那个废物最后的气息就是在这片区域消失的?还有那‘混沌目标’?”枯槁老者声音沙哑,如同夜枭。
“回禀阴骨长老,基本确定。前方那片山谷有天然迷阵守护,应该就是蛊神教的据点。目标极有可能藏身其中。”一名手下恭敬回道。
“蛊神教……一群玩虫子的缩头乌龟,也敢窝藏我幽冥殿要犯?”阴骨长老眼中鬼火跳动,闪过一丝戾气,“等摸清情况,禀报上去,调集人手,直接平了这虫子窝!”
他话音刚落,突然心生警兆,猛地抬头!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虚空,如同水波般荡漾,一个穿着粗布衣服、面容平淡的青年,悄无声息地浮现,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
正是陈铁根!
“平了虫子窝?”陈铁根看着阴骨长老,眼神如同看着一堆死物,“口气不小。”
“你是谁?!”阴骨长老心中巨震,他竟然没发现对方是如何出现的!他厉声喝问,同时暗中催动灵力,另外两名手下也瞬间戒备,成犄角之势将陈铁根隐隐包围。
陈铁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那团缓缓旋转的暗灰色星云光点,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那是什么?”阴骨长老感觉到那光点中蕴含的奇异波动,眉头紧锁,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送你们上路的礼物。”陈铁根语气依旧平淡。
他话音未落,掌心的混沌灵胚猛地光芒大放!
并非攻击,而是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仿佛能牵引万物本源的吞噬力场!
阴骨长老三人只觉得周身灵力一滞,仿佛要脱离控制,朝着那光点涌去!连神魂都传来一丝摇曳之感!
“动手!杀了他!”阴骨长老大骇,不再犹豫,祭出一面由无数骷髅头炼制而成的百骷盾护住周身,同时张口喷出一道惨绿色的幽冥鬼火,呼啸着烧向陈铁根!
另外两人也同时出手,一人甩出漫天淬毒的丧魂钉,另一人则挥舞着一柄白骨招魂幡,唤出数道狰狞鬼影扑来!
面对这足以让同阶修士手忙脚乱的围攻,陈铁根却只是轻轻将掌心灵胚向前一送。
“去吧,小家伙,开饭了。”
那混沌灵胚得到指令,兴奋地闪烁了一下,瞬间化作一道暗灰色的流光,并非冲向那些攻击,而是直接……撞向了那面看起来防御最强的百骷盾!
在阴骨长老惊愕的目光中,那足以抵挡金丹初期修士数次攻击的百骷盾,在被暗灰色流光触及的刹那,如同骄阳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出一个大洞!盾牌上那些狰狞的骷髅头发出凄厉的哀嚎,瞬间失去所有灵光,化作飞灰!
灵胚去势不减,穿过盾牌,直接没入了阴骨长老的丹田气海!
“不——!!!”
阴骨长老发出了绝望而凄厉的惨叫,他感觉自己苦修数百年的精纯鬼元,如同决堤的江河,被那闯入体内的光点疯狂吞噬!他的修为境界如同雪崩般跌落,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与此同时,那道幽冥鬼火、漫天丧魂钉、以及那些鬼影,在靠近陈铁根身周三尺时,便被一层无形的混沌力场轻易湮灭,连他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另外两名筑基中期的幽冥殿修士看得亡魂大冒,转身就想逃跑。
但两道暗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正是施展了混沌潜行的噬金混沌蚁!
噗!噗!
两声轻响,那两名修士的护体灵光如同纸糊,头颅瞬间被噬金混沌蚁锋利如钩的前足洞穿!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已毙命!
不过两三息时间。
战斗结束。
阴骨长老化作一具干尸倒地,他一身修为连同部分神魂本源,都成了混沌灵胚的“养料”。
那暗灰色的光点从他丹田处飞出,体积似乎微微大了一圈,光晕更加凝实,传递出的意念带着满足与一丝倦意,飞回陈铁根掌心,缓缓旋转,似乎要陷入沉眠消化所得。
陈铁根看着掌心灵胚,能感觉到它又成长了一小步。
“吞噬修士本源成长?这路子……倒是够直接。”他喃喃自语,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幽冥殿的人,死不足惜。
他随手弹出几缕纯白火星,将现场所有痕迹,包括三具尸体,尽数净化,灰飞烟灭。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身影再次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噬金混沌蚁也叼着两个储物袋(来自那两名筑基中期修士),施展混沌潜行,跟随着主人的气息返回。
山坳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只有远在幽冥殿某处秘殿中的几盏魂灯,悄然熄灭,预示着又一次行动的失败,以及那个“混沌目标”的恐怖,再次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