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倏忽的位置我给你找到了,但你最好别去。】灵溪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慵懒,而是带上了一丝凝重。
“哦,为何。”这位平时慵懒的系统,今天居然变了。
【倏忽它现在的位置和毁灭的那几个令使很近,他们大概是联盟了】
听到灵溪的话,方源沉思了片刻,才哟哟开口:“确实有点麻烦,毁灭的令使倒是不足为惧,就怕毁灭出手。”
“唉,这至尊仙胎,倒是和我无缘啊。“方源罕见的叹了气。
【哎呀~方小源你别那么悲观嘛,我可以给你换个任务。】
“真的?”
【我哪次骗过你?现在求我,我就给你换一个任务】
“求你了。”声音淡的如寒冰。
【得,我就不该这么说,好了好了,给你换一个,你去给我做一个身体,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以。”
……
建木的枝桠在方源指尖流转,淡金色的灵光顺着脉络游走,将原本虬结的古木化作温润的肌理。
不过片刻,一具身形高挑的躯体便静静悬浮在半空——墨色长发如瀑垂落。
发尾缀着细碎的萤光,眉眼间带着几分建木天生的疏离,却在唇角勾勒出柔和的弧度。
一身剪裁合体的素色长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正是灵溪想要的御姐模样。
“好了。”方源收回手,指尖残留着建木的暖意。
灵溪的意识刚融入躯体,便下意识抬手触碰自己的脸颊,感受着皮肤传来的真实触感,眼中闪过一丝新奇。
她试着活动脖颈,转动手腕,长袍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带起一阵淡淡的草木清香。
“这就是……有身体的感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微微蜷缩,声音不再是虚无的电子音,而是带着温润质感的女声,“比想象中更实在。”
方源看着她好奇地打量四周,连罗浮舷窗外掠过的星流都不错过,淡淡道:“现在能自己走了。”
灵溪转身瞪他一眼,眼底却没什么怒气,反而带着笑意:
“急什么?好不容易能亲眼看看,自然要多待一会儿。”
她说着迈开脚步,虽然动作还有些生涩,却稳稳地走到舷窗边,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仙舟景致,轻声感叹,“果然,自己看到的才是最好的。”
方源没接话,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建木的生机在她体内流转,与这仙舟罗浮的气息隐隐相融,倒像是天生就该属于这里。
“喂,方小源,”灵溪忽然回头,朝他伸出手,“带我去逛逛吧?听说罗浮有很多好吃的,你得请客。”
阳光透过舷窗落在她脸上,将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照得清亮,建木的萤光在发间轻轻闪烁。
方源沉默片刻后说:“走吧。”
长乐天,灵溪正新奇地戳着摊位上的琉璃摆件。
“这玉髓糖看着不错,给我买一串?”她侧头看向方源,发丝不经意扫过他的耳廓。
“好。”
她和方源并肩走在街上。
灵溪刚咬了口桂花糕,随手将另一半递到他嘴边,被他偏头避开,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不用。”
灵溪也不恼,自顾自吃掉,手臂却又自然地搭上他的肩,御姐的身形带着压迫感,语气却懒洋洋的:“你这性子,难怪你的小徒弟总怕你。”
话音刚落,街角就传来轻浅的脚步声。镜流提着剑匣站在那里,素白的裙摆沾了点尘土,显然是刚练完剑就寻过来了。
可当她看到灵溪搭在方源肩上的手时,脚步猛地顿住,那双总是清亮的眼睛像蒙了层雾。
悄悄垂下了眼睫,连握着剑匣的手指都收紧了。
“啧,来了。”灵溪眼尖,故意往方源身上靠了靠,冲镜流扬眉,“小镜流,这就不认识‘师娘’了?”
镜流的肩膀轻轻一颤,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转身就要走。
那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委屈,却硬是没敢回头。
“镜流。”方源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镜流脚步一顿,停在原地,指尖绞着衣袖。
他抬手拨开灵溪的胳膊,动作干脆利落,语气依旧清冷:“别闹。她是灵溪,按辈分,你该叫她师姑。”
灵溪啧了声,从摊位上拿起块杏仁酥塞给镜流,笑道:“逗你的,小冰块。你师父比你还冷,谁要当他‘师娘’。”
镜流捏着温热的杏仁酥,偷偷抬眼瞥了方源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小声应了句:“……师姑。”声音细若蚊蚋,耳根却悄悄红了。
方源看着她泛红的耳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松动了一丝,却只淡淡道:
“练剑累了?去那边茶馆歇会儿。”说罢率先迈步,背影依旧挺拔冷冽,却在走到茶馆门口时,微微顿了顿,等身后的两人跟上。
灵溪撞了撞镜流的胳膊,低声笑:
“看,你师父还是疼你的。”镜流抿着唇,偷偷看了眼方源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茶馆的竹帘被方源轻轻掀开,带着草木清香的风卷着茶香扑面而来。
他选了临窗的位置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落在窗外流动的星槎光轨上,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
镜流捏着杏仁酥,跟着灵溪走到桌旁,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开口:
“师……师姑。”声音刚出口就红了耳根,偷偷抬眼瞧灵溪的反应。
灵溪正用茶盏拨弄着水面的茶叶,闻言挑眉笑起来:
“哎,这声叫得甜。”她把一碟刚买的莲子羹推到镜流面前,“给你的,比杏仁酥更甜。”
镜流连忙摆手:“不、不用……”
“拿着吧。”方源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抬眼扫了灵溪一眼,“别总逗她。”
“知道了,冰块。”灵溪耸耸肩,自己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口,含糊不清地说:
“我这不是帮你缓和气氛嘛,你平时对徒弟太严肃,看把孩子吓得。”
镜流连忙摇头:“师父没有……师父教我练剑很耐心的。”说着眼底闪过一丝认真,“师父很好。”
方源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淡淡“嗯”了一声。
灵溪看得有趣,故意拖长了调子:“哦?有多好啊?是不是比师姑还好?”
镜流被问得一愣,脸颊更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好低头小口小口抿着莲子羹,羹汤的甜意在舌尖化开,暖得她心里也软软的。
方源放下茶杯,看向灵溪:“身体还有不适?建木的灵力若有异动,及时说。”
“放心,好得很。”灵溪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绿光:
“倒是你,总把心事藏着。刚才在街市,我看你盯着建木枝桠的方向看了半天,是不是还在想倏忽的事?”
提到正事,方源的神色沉了沉:“毁灭与丰饶令使的联盟不能轻视,他们的动向必须盯着。”他看向镜流,“接下来几日你勤加练剑,我可能要外出一趟。”
镜流立刻抬头:“师父,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你留在这里。”方源语气不容置喙,“灵溪刚有身体,你帮我照看着点。”
灵溪敲了敲桌子:“喂,我哪用得着人照看?”话虽如此,却冲镜流眨了眨眼,“不过有小徒弟陪着也不错,正好带我逛逛罗浮的剑庐,听说那里的剑穗做得最精致。”
镜流眼睛亮了亮:“我知道路!那里的老板娘认识我,还教过我编剑穗呢!”
方源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
窗外的星流划过天际,将三人的身影映在茶盏的涟漪里,清冷的风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