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送出后的两日听竹轩内外一片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沈芷衣能感觉到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皇后派来“伺候”她的宫女眼神更加警惕连小禄子出入都被盘问得更加仔细显然赵月瑶并未放松对她的监视而皇帝那边也再无动静不知是对她失望还是另有安排
沈芷衣每日只是看书习字偶尔在院中散步赏雪表现得异常安分她在等待也在赌赌那神秘势力对“砚台”二字的重视程度赌他们有能力并且愿意在她被禁足的情况下与她沟通她在送出纸条时并未留下任何身份标识但她相信对方一定有办法确认来源并找到传递回信的途径
第三日夜里沈芷衣正准备歇下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的一声像是小石子打在窗纸上她心中一凛悄声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月色昏暗院中积雪映着微光并无半个人影她迟疑片刻轻轻推开一条窗缝一阵冷风灌入的同时一个小巧的蜡丸从窗檐上滚落掉在她的脚边
她立刻关好窗户捡起蜡丸入手微温用力捏开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紧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并非直接回答“砚台何解”而是抄录了一段看似无关的前朝地理志异其中提到了西山之阳有天然暖泉地脉迥异于周遭泉水温润如汤泉眼附近岩壁偶有结晶状若火焰色如赤莲名为心焰石可入药亦可使密墨显形
沈芷衣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心焰石可使密墨显形这解答了她关于“心焰”符号的部分疑问那方砚台或许本身并无特殊关键在于制作砚台的石材可能含有心焰石成分或者需要用暖泉泉水浸润才能触发某种机关显现隐藏的信息对方没有直接给出方法而是提供了线索这既是一种展示其知识底蕴的方式也是一种考验
她必须想办法再去一次西郊旧苑取得暖泉泉水或者确认砚台材质但皇后禁足令未解她寸步难行就在她感到一筹莫展时转机意外地出现了次日清晨皇后宫中突然派人来传话语气竟带着几分急迫与凝重沈姑娘速速准备一下随奴婢去龙泉宫陛下急召沈芷衣心中惊疑不定皇帝急召所为何事难道西郊之事又有变故
她不敢耽搁匆匆整理仪容随那宫女前往龙泉宫殿内气氛凝重萧景玄负手立于窗前顾影垂首立在一旁下方还跪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将领模样的人见她进来萧景玄转过身手中捏着一封密报脸色阴沉得可怕北境八百里加急镇北侯轻敌冒进中了敌军埋伏麾下三万精锐损失惨重退守潼谷关求援
沈芷衣闻言心中一沉镇北侯是皇后的亲兄长也是朝廷在北境的支柱他此番大败不仅关乎国运更会直接影响到皇后在宫中的地位与前朝的势力平衡萧景玄目光锐利地扫过沈芷衣最终落在顾影身上沉声道顾影你亲自带一队精锐暗卫即刻出发前往北境一是探查军情真伪二是给朕盯紧了镇北侯若有异动许你便宜行事
顾影单膝跪地属下领命声音斩钉截铁萧景玄又看向沈芷衣目光复杂沈芷衣朕记得你曾于冷宫之中随顾氏学过些许岐黄之术识得药材沈芷衣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谨慎答道奴婢确实略知皮毛陛下需要奴婢做什么萧景玄将密报掷于案上北境苦寒将士易生冻疮且军中恐有疫病之虞太医院需筹备大量药材朕欲派一队医官随行你既通药理便随队前去协助辨识采集当地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沈芷衣彻底愣住皇帝要派她去北境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但旋即她明白了过来这绝非简单的医药援助皇帝此举一则是要将顾影这支力量派往北境稳定局势二则也是要将她这颗越来越不稳定的棋子暂时移出京城这个风暴中心远离太后与皇后可能爆发的冲突同时也在考验她的忠诚与能力
这是一个危机也是一个巨大的机会离开皇宫意味着暂时脱离各方势力的直接监视她或许能在途中找到机会再去西郊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皇帝对她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用途”认可她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恭敬跪下奴婢遵命定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