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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在记忆中的时间是加速的,他抱着小小的煜璃为她取暖,一夜的时间过去,风月不知道该怎样喂她,便抬头看向记忆画面。

学着乞丐的样子,来到羊棚,取了些羊乳,用火煮沸之后喂给她,原本记忆里是一天两顿或者一顿,但是时间处于加速状态,她的大小也在下一刻来到了两岁大小。

煜璃一直不会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反正记忆里和现在她都没开口过。

然后事情就来到了记忆中的第一个节点-有人发觉煜璃的瞳色,说她是怪物,百家征讨,要溺死她!

“那妖孽就在这房子里!快把她抓出来溺死!”

“就是!这样的异瞳出现在我们附近,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

风月只觉得周围一阵骚乱,事件与记忆画面重合,(喂养她的乞丐被众人推搡着倒下),风月被推搡着倒下,他竭力抱住怀中的煜璃,(乞丐双手死死抱住煜璃)。

有大汉手持棍棒,打在风月的双臂关节处,他明明是灵魂体,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骨头被敲断的痛感,下意识松开手,怀中被你来我往拉扯的煜璃便被抓了出去。

煜璃来回扭动着身子,想躲开那些人的抓捕,可她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双手双脚都被几双手牢牢抓住,直接被像是抬着祭品一样平放在躁动的人群之上,被无数双手托着,朝着前方江面走去。

而这一幕也在记忆中煜璃与乞丐的身上上演着。

风月从地上爬起来,奋力奔跑着,脚下被绊得摔了好几跤,(乞丐连滚带爬的撑起身,跑向人群后方)。

风月赶到时,只看到那翻涌着的江水将不过成年人小腿肚高的煜璃扔入江中。

“璃儿!”

煜清目眦欲裂,他扑过去想要抱住坠入水底的身影,可是他根本无法触碰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小的她,小小的嘴巴里吐出无数密集的小泡,她的身躯一点一点往下沉。

“天道!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有什么冲我来!你让我救她!让我去救她!”

煜清挣扎着,想挣脱天地法则的束缚,可那束缚竟是直接形成实质锁链,死死的捆住他的身形。

煜清的眼中全是泪水,他的身上被勒出道道金痕,若是他的实体,早已血痕累累,他挣扎着要去前方江水中,可他的身体被紧紧勒着,且还在不断收紧。

煜清怒吼着,与天道对峙,他有什么错处可以直接说啊!甚至可以剥去自己的神职!又或者可以惩罚自己!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无辜的啊!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样残酷的事情!难道!神主的孩子就该这样被践踏至死吗!

“煜清,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身为神主,理应知晓,人各有命。”

这是天道第一次与煜清传音解释,可能也是最后一次,煜清闻言身体一怔,什么意思?

“你!你让他们无法改变璃儿的记忆!你这是要她死!你是神灵!是创世古神之一!你的悲悯呢!为什么要这样祸害她!为什么!”

煜清不明白,神是悲悯万物的,就连当初仙界的界主为一己之私发起神魔大战,天道不也只是降级处理吗?

为什么轮到他的女儿,就要这样虐待她?

煜清根本不知道,这不是因为煜璃是他女儿的原因,而是因为煜璃是璃,是凰的妹妹。

而且因为煜璃很清楚这一些关系脉络,所以,天道想要趁着煜璃没有记忆的空档,虐杀她的灵魂。

这样一来,成长不起来的转世,就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可以复活他们的东西了。

而此时,江水一阵急速流动,风月跳入水中,深潜数十米才找到沉入淤泥之中的人,他快速游过去,抱住煜璃往上游。

余光看到记忆画面中,煜璃失去呼吸后竟然漂浮上去,被游动的鱼托举到一旁的岸边,硬生生晾干身上的水渍,才被另一个游荡者重新捡走的。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为什么自己来了这里,却无法改变那既定的事实?就好像有人在操控着一切,不管自己怎么做,事情都会回到最初的转折点。

煜璃的生命很奇怪,脆弱的一碰就碎,又顽强的一直活着,从水里被救出之后,煜璃一直在发烧,不论风月怎么努力降温都无济于事。

可第二天,她的烧就莫名其妙的退了,她的身体也变大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四五岁的样子。

风月睁开眼便看到身上破破烂烂的煜璃,可是煜璃好像看不见自己,她笨拙的拿起水壶倒水,不小心把桌子上的碗扫落在地,清脆的响声引来了外围游荡的拾荒者。

风月心中一紧,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记忆画面中,(拾荒者会因为煜璃打碎了碗进屋查看,知晓她并没有死,伙同其他乞丐和拾荒者一同对她进行毒打)。

风月却无能为力,他试图去阻止那些拾荒者,但他的手却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煜璃被他们拖到外面,拳打脚踢。

煜璃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护住头部,身体因疼痛而颤抖。

风月的心如刀割,他想要保护她!

突然间自己的身体重新凝聚出实体,他跑到煜璃前面,没有灵力的他只能凭借记忆中煜璃教习过他的功夫来保护她。

就在这时,画面也出现了变化(那个喂养过煜璃的乞丐再次出现,他冲过来用身体挡在煜璃前面。拾荒者的拳头落在乞丐身上,但他毫不退缩,紧紧抱住煜璃,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下所有伤害)。

风月眼眶湿润,他从未想过这个乞丐会为煜璃做到如此地步。

终于,拾荒者打累了,他们骂骂咧咧地离开。(乞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抱起煜璃,将她带回屋子里)。

风月抱起伤痕累累的煜璃走了进去,一切好像定好的一样,他下意识从怀中摸索,就摸索到了一小瓶金创药,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会有这东西,小心翼翼地为煜璃擦拭伤口,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和自责。

“对不起。”一模一样的话从画面中和风月口中说出,同样的声音颤抖,同样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煜璃轻轻摇头,伸出小手为(乞丐)风月擦去脸上的泪水。虽然她无法说话,但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风月默默收起金创药,站在一旁,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知道这个乞丐是煜璃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和依靠。而自己的出现是顶替了那个乞丐吗?

时间一天天过去,煜璃的身体逐渐长大到了六岁左右。风月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看着她从一个无助的小女孩逐渐成长为一个坚强的少女。他知道她的童年是悲惨的,可是,她的悲惨却不止于此……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幻,在煜璃眼中,风月生了病,没办法治好,在一个冬天因为一场大雪,风月在闭上眼睛后,便再也触摸不到她了。

画面中(大雪纷飞的夜晚,乞丐病死在破败的屋子里,煜璃没了最后的保护,彻底沦为乞丐堆中所有人排挤欺负的对象)。

风月只能看到煜璃被乞丐们打断双腿,爬着来到村边,面前放着一个破旧的碗,里面空空如也,让她在村口乞讨。

“璃儿...”

风月几次想要抱起她,可是他的存在好像就只能代替当年那个乞丐一样,乞丐死了,他也等同于死去,再也无法触碰她。

村里的孩子们,看见异瞳的煜璃,在路边捡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头,纷纷用石头扔她,甚至在她的身上泼脏水。大人们也对她避之不及,认为她是不祥的象征,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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