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住在，我那个邻居，他要卖宅子，但是他觉得牙行的抽成有点儿高，知道我是在牙行工作的，所以托我如果有需要宅子的人可以带过去看看，成交了的话可以给我抽成，虽然只是牙行抽成的一半的一半.....”小星说完这些满脸涨红，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得寸进尺，要知道赵石榴才在这他定下来要租车，自己不满足还想赚她的钱。
他都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要问赵石榴宅子的事情，他害怕惹恼了赵石榴，到时候可能连定好的牲畜单子也没了。
不过，小星想象当中的赵石榴恼火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赵石榴只是有些疑惑道，“可我是要租宅子不是要买宅子。”
“租的，租的，他虽然要卖房子但是如果有人租的话他也往外租的，宅子很大的，足足有四分地但是只卖四十两，租的话一月只要八百文，长期租的话只要五百文。如果我卖出去了我就会有一两，租出去的话会有一百文或者两百文到抽成，我就能给祖母去看看手了。”
小星的腰更弯了一些，他语气显得有些激动，还把自己能拿到多少的抽成也告诉了赵石榴，因为他真的很希望能做成这次交易。
这价格倒是让赵石榴有些心动，她没想到镇子上的房子也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么贵，或许是最近接触的钱都是以两为单位的银钱，让她觉得八百文一个月的宅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你祖母怎么了？”这是赵石榴第二次听到小星说他祖母的事情了。
“我祖母在东旺阁做洗碗工和擦地工，长期被水泡，再加上现在是冬天，我祖母的手起了很多冻疮，现在几乎整个手都烂了，我带她康宁堂，大夫说她这个要是彻底好得需要一两银子。”
东旺阁是云乐镇比较大的一家饭馆，不过在云乐镇上说他是酒楼也行，因为东旺阁有三层楼，也是整个云乐镇为数不多的有三层楼高的建筑物。
但要是在一些大城池，三层楼的建筑就太拿不出手了，叫酒楼会被人笑话的。不过这里的人都愿意称东旺阁为酒楼，跟人说自己去过酒楼吃饭，那也是极长面子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赵石榴点点头。她刚才听小星说她祖母起冻疮想起李妖和尤小花手上也起了冻疮，之前还计划去医馆买草药的时候要给她们带药的，结果买的东西多了就给忘记了，等下次去的时候一定要把药买上。
然后她问小星，“那个宅子在哪儿？是你的邻居？你们两家挨着的吗？”
小星有些惊喜，又有些不确定，语气里充满了小心翼翼，“就离这不远，走路一刻钟就到了，很近的，你们，要去看看吗？”
“你有钥匙？”
“有的，有的！”小星高兴的给她们带路，“这边，这边，我带你们去。我和这个主家是一条巷子的，他家住巷尾，我家在中间，他家是做木匠生意的，家中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长大了就接手了他爹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了，他们就搬离了这里在咱们主街那块买了个铺面，后头带个大院子，生意好的不得了，自然就不来这边了。”
小星说的没错，她们还没走一刻钟就已经到了小星家的那条巷子，在外面待了挺长时间，赵石榴和李妖两人都有些冻的受不住了，但还是想着先把宅子看了，毕竟时间上有些太紧张了。
小星也看到了她们很冷的样子，其实他自己也早都冻麻了，看到马上要走到自家门口了，小星试探性的询问赵石榴和李妖，“那个，两位，这天太冷了，要不去我家喝口热水暖暖再看宅子？”
然后立马又说道，“我，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看你们太冷了，正好到家门口了我也想看看我祖母的情况，你们放心，等会大门一直开着，家里就我和我祖母两人。”
“好啊，正想喝口热水，今天在外面太久了。”赵石榴笑着说，却被李妖又拉了拉袖子，赵石榴给了她一个你安心的眼神。
李妖叹了口气，这石榴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怕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不过一想她们知道小星的名字，还知道他工作的地方，刚才去选车的时候还见到了他的其他一起在牙行上班的人，应当没事。
要是赵石榴知道李妖又把别人想成坏人了她一定会笑话李妖，且不说不按妇女意愿强行贩卖是犯罪行为，就算别人是贪财好色看上她俩了，那也太眼瞎了。
她俩，才刚刚因为一副穷酸相被人瞧不起。至于相貌，虽然李妖裹着面巾看不清面貌，就是赵石榴这种瘦的皮包骨头，一脸蜡黄的样子，除非有人眼瞎了否则很难被人看上。
不过出门在外的警惕心还是要有的，赵石榴也不是那种缺心眼的的人，她经过跟小星的相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到了小星家门口，入眼的木门是比杨山家的木门还要破旧的程度，赵石榴觉得这门的年纪看起来比她祖父的年纪还要大，门闩只剩下一只，还摇摇欲坠，门板裂开的缝隙能让人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况。
门槛早已被磨损的没有棱角，露出里面的木料，原本应该是笔直的线条如今已经变得是一个有弧度的圆木。
小星推开了右侧的木门，先走了进去，然后对赵石榴和李妖说，“小心些，左边的这扇木门坏了，你们从右边进，注意别碰到左边，不然门板就掉下来了。”
“噢。”赵石榴和李妖小心地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院子里可以称得上是空空如也，有一个竹竿搭的晾衣绳，上面只挂了一条海带。院里还有一口水缸，水缸上面盖着木盖子，水缸已经陷入底下的土里两寸左右，想必这个水缸在小星家待的时间也不短了。
然后这个院子里，就没东西了。
进院后，小星冲着屋里叫了声，“祖母，祖母。”然后屋里传来了一声“哎”，但是略显慌乱，然后里面传了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祖母！！”小星听到声音后立马焦急地冲了进去。赵石榴和李妖也以为小星的祖母摔倒了，也急忙跟着进了屋，冬天老人摔倒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真的会要人命的，老人骨头脆，稍微一摔就是大问题。
小星是听到有东西摔倒的声音就立马冲了进去，赵石榴和李妖晚他一步。
等赵石榴和李妖刚踏入屋子的时候，没有传来小星着急的呼喊，反而是小星带着怒气的声音，“祖母！你的手不要了吗？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的吗？你为什么还要去给别人洗衣服！”
赵石榴和李妖进屋后就看到的是撒了一地的水和倾倒的木盆，还有散落在地上的湿衣服，不难看出来是刚才小星没有按平时回家的点回家，而是突然回家，他祖母匆忙间想把正在洗的衣服藏起来，却不小心把木盆摔倒了。
既然小星祖母没事，赵石榴和李妖就不方便留在这里了，她们默默的退到屋子外面等小星处理完家事。
小星质问完祖母后声音又带上了点哭腔，“祖母万一你有点什么事情叫我还怎么活下去，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星星，星星不哭，祖母错了，这回我一定听你话，我再也不接洗衣服的活计了，我好好养着身体，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小星祖母的声音苍老又温柔。
“你什么时候开始给人家洗衣服的？”
“就，就从离开东旺阁后没几天，我听说红巷那有人要洗衣服，十件五文钱呢，然后我就开始给人洗衣服了。”
红巷是云乐镇的青楼所在，因为云乐镇并不是多么发达的地方，青楼开在这里没人消费的起，但这里又有码头，来往行商的又大多是男人，他们有的人在船上月余时间，憋闷的难受，靠岸后就想找消遣。
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衍生出来这么个地方，听说最最一开始是个寡妇做这种事情，上门的多了，周边邻居都不愿意挨着这种人住，于是有条件的就搬走了。
结果搬进来的又是做这档子的事的女人，时间一长，这条巷子里住的几乎都是以肉体换取金钱的女人，也有那么三两个卖肉的男人，渐渐地这里就有了名气，无论是行商路过这里的还是本地的人，有那想法的都会去红巷走一趟。
“祖母，你还回不回东旺阁了？人家掌柜看你手烂成这样好心给你放假让你休息，还说等你手好了继续回去做活，你这样手什么时候能好？你洗多少件衣服才抵得上在东旺阁一月收入？这笔账都算不明白吗？”
虽然小星已经打算好了就算等祖母的手好了也不打算再让她去东旺阁做活了，但眼下这个理由却是一个能让祖母放弃偷摸给人洗衣服的好借口。
“星星啊，我知道的，我这也是在家闲不住，你整日里那么辛苦，我也是不想让你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