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疾驰在第五大道。
车内，陈汉坐在真皮座椅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面庞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一连串的未读信息挤满了通知栏。
父亲陈涛的留言简短而生硬：回燕京后联系家里。
杰瑞的工作提醒：别忘了1月16日的金球奖颁奖典礼。
华纳巴里·梅耶发来了战报：《当幸福来敲门》即将下映，全球最终票房定格在4.51亿美元。
公关和冲奖事宜已全权交由杰瑞负责。
职业经理人爱丽丝的请假条：boss，我需要回家一趟处理些家族事务，工作会远程跟进的。
国内中影韩总的邀请：陈导，《无极》首映礼，12月11日晚，政协礼堂，恭候大驾。
最后一条，则带着一丝甜甜的暖意。
是刘艺菲发来的：“哥哥，我和妈妈已经到《神雕侠侣》剧组啦，现在正在九寨沟这边围读剧本。
剧组里的人都好奇死我在《星际穿越》里到底演了个什么角色，嘻嘻。
你拍完戏要记得来看我哦(????)。”
看着女友俏皮的消息，陈汉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降下车窗，凛冽的晨风灌入车内，瞬间吹散了那丝暖意。
他从外套内袋摸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在肺里打了个转，再缓缓吐出。
缭绕的烟雾中，他开始逐条回复信息。
等他收起手机，驾驶位上的司机已经沉声提醒：“老板，机场到了。”
陈汉掐灭烟头，下车从后备箱取出行李。
走进洛杉矶国际机场的出发大厅，抬头便看到悬挂的电子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当幸福来敲门》即将下映的消息。
陈汉不由得摇了摇头，心底泛起说不清的滋味。
这部电影从筹备到拍摄，他投入了心血，但后期的宣传，除了参加了一档今日秀，几乎是完全的“放养”状态。
即便如此，它依旧在全球卷下了超过四亿美金的票房。
经过安检，登上飞往燕京的头等舱，飞机准时起飞。
陈汉靠在舷窗边，俯瞰着脚下逐渐缩小的城市和般的云海，脑中开始盘算着回国后的行程。
最终，他决定先回后海的那个四合院，把最麻烦的事情先解决了。
近三十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平稳降落在燕京国际机场。
刚走出到达大厅，迎面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无极》宣传海报。
陈汉驻足片刻，不得不承认，单论美术和画面，陈恺歌导演确实做到了美轮美奂。
只可惜……他暗自叹了口气，没再多想。
陈汉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先回了位于颐和原着的别墅。
将行李放下，和正在打扫的保洁阿姨打了声招呼，他片刻未停，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后海的四合院。
站在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前，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有些晃眼。
透过门缝，他看到院子里，父亲陈涛和王阿姨正坐在那儿，这让他生出一种恍惚感。
算起来，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们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推门而入。
“小汉回来啦！”王阿姨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将他迎了进去。
陈汉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王阿姨手脚麻利地端来茶水。
他抿了一口，点上烟，沉默地看着石桌的纹理。
父亲陈涛也挪到他对面坐下，却一言不发，只是有些局促地搓着手。
院子里一时只有风吹过光秃秃树杈的萧瑟声。
地上很快多出了五六个烟头。
“幺儿……”陈涛终于熬不住了，声音干涩地开口，“老汉……跟你说个事，你考虑哈？”
陈汉夹烟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眼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说吧，一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他的视线扫过一旁抱着个婴儿、神色紧张的王阿姨，以及她身后那个低着头的小青，心中已然有数。
“是这样，”陈涛的脸涨红了些，更显尴尬，“小青……她读书成绩不好，被之前那个会计学校给劝退。
我听说……国外的学校教育搞得好，你又是导演，经常在国外跑，人脉广，看能不能……想办法让她出去读个好学校？”
陈汉彻底沉默了，他端起茶杯，将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的头脑愈发清醒。
去国外读书？有必要吗？
见他迟迟不语，陈涛的语气带上了理所当然的强硬：“小青也是你妹妹，这点小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吧？”
陈汉的眉头瞬间皱紧。若是换了旁人说这话，他已经起身走人了。
但脑海中闪过刚穿越时，这个男人一个月大部分工资给自己的画面……。
他压下心头的不耐，整理了一下思绪，平淡地问：“非要去国外吗？国内也有很多不错的学校，我可以重新帮她找一个。”
“国内的哪能跟国外比啊！”一直没说话的王阿姨急切地插嘴。她还想再说，却被陈涛一声低喝打断：“我跟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王阿姨脸色一白，不敢再言语，抱着怀里的孩子，拉着小青快步走进了屋里。
陈汉冷眼看着这一幕，又将视线转回陈涛身上，心中已有了决断。他忽然转换了话题：“刚才王阿姨抱着的，是我弟弟？”
陈涛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去国外，我没这个渠道。”陈汉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是拍电影的，不是搞教育中介的。”
听到这话，陈涛的脸色瞬间黯然下去。
“但是，”陈汉话锋一转，“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轻轻放在石桌上，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