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野上空,仙阙
阁主负手而立,一袭星象长袍随风猎猎作响,苍穹之下,他望向道域,目光深邃。
“大渊三教之人放逐虚空了?”他的声音低沉。
云雾间,有人回应:“是,欧阳悬心承接下因果,将他们送走。”
阁主闻言,微微颔首,目光在无形中穿透时空,看向那片因果交汇的天地。
他左手负后,右手掐诀推演,星辉自指尖流转,化作无形道韵,勾勒出一条清晰的因果线。
“我好像已经看见一个道统的崛起。”他低声喃喃,声音如同回荡在天道之中。
这一刻,他窥探到了一条极为清晰的因果线。
因果,是天地运转的根基,是万物变化的脉络。
一念生,一因起,一行落,一果现。
因果交织成线,连接过去、现在、未来,编织出世间万物的命运。
世间万物,皆在因果之中,无法脱离。哪怕是最为强大的天尊,也终究逃不过因果的束缚。
雨夜里,少年将最后半块炊饼递给佝偻老丐,种下善因。
数百年后紫气东来,破衣道人立地成圣,那道庇护其家族千载的祥云,原是当年浸透雨水的半块粗粮所化,这便是因果。
一位修士为求道果,弑师夺道,虽登临巅峰,终究难逃天谴,神魂俱灭,亦是因果。
有人顺应因果,借势而行,成就无上伟业;
有人逆天改命,斩断自身因果,试图跳脱天地,却不知斩断因果,亦是另一种因果。
古往今来,任何一个道统的兴盛、衰落,皆是因果的累积。
道统积善,护佑苍生,得万民敬仰,因果加身,天道庇佑,越发昌盛。
宗门若为一己之私,恣意妄为,掠夺气运,便会种下恶因,终有一天,因果反噬,覆灭于无形。
阁主见到的,不只是一个道统的兴盛,而是因果交织之下,天地格局的变动。
许多惊才绝艳之辈,曾试图逆天改命,挣脱因果的束缚,然而因果自有定数,越是执意违逆,反噬便越是可怕。
古籍曾载,一位绝世天骄,天生命短,寿元不足百载,便妄图篡改天命,盗取岁月之力,强行延续寿元。
最终因果反噬,在时光乱流中目睹自己化作枯骨,不仅寿元耗尽,连其道统也一夜间崩塌。
也有逆天者,以大毅力斩断一切因果,然而最终发现,他的名讳竟从所有典籍消失,连本命灵剑都遗忘了主人的模样,心境不存,最终化作一缕尘埃。
因果如天道罗网,众生皆是其中棋子。
阁主立于天阙之巅,衣袍翻飞,他缓缓收回掐诀的手,目光从那道因果线上移走。
“两条古路是否开启?”
身后,方罗缓步上前:“已经开启。”
他顿了顿,微微皱眉道:“不过,无数年过去,也不知那些古路信物都在何处,甚至深埋于地底都极有可能。我们是否需要干预?”
“以及你那日推算出的两人,我已经查出。他们二人应当皆是周氏弟子,一位是——”
“不必多言,”阁主缓缓抬手,直接打断了方罗的话。
“我不想知晓他们是谁。”他微微抬眸,淡然道:“这几人因果太大,我每推算一次,寿命便少一截。”
听到此言,方罗不禁微微一震。
阁主之能,世间罕有,纵观星河命数,亦是寻常。
但如今竟因某些人的因果而损寿......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至于他们是否进入古路,不必担心,”阁主缓缓道。
他透过命运长河,看见了未来的画面,“我在推演中见到他在古路中,那么因果自会将他推去那里。”
话音落下,苍野上空骤然卷起一阵无形的风,吹散云雾,显露出更远的天际,仿佛冥冥中已有定数,一切都不过是命运的流转。
......
一年过去,大渊异动的阴霾逐渐散去,苍雷城不仅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甚至远胜以往。
自那一战后,苍雷城诸多商户未曾受损,天下各地的商人纷纷涌入,争相在城中设立商阁、店铺。
曾经尚有空置之地,如今早已人满为患,连宗门驻地外,每日都有无数人前来问询,只求寻得一处立足之地。
而城中那座幽静的内湖,也不复昔日冷清。
如今,湖水荡漾,游人如织,湖心坊桥、长廊亭台间,到处都是前来观景游玩之人。
湖中央,一艘雕梁画栋的大花船静静浮于碧波之上,红灯高挂,琉璃窗下透出暖光,映得水面波光粼粼。
船舱内,丝竹悠扬,香气氤氲,船中主位,一女子端坐琴前,眉目如画,鬓若云黛。
她身着淡粉云裳,衣角绣有雅致银丝,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肌肤胜雪,眸光流转间自带一抹清冷,却又藏着丝丝妩媚,让人移不开眼。
纤指轻拨琴弦,乐声清幽宛转,如春风拂柳,又似细雨润物,令人心醉神迷。
四方观者皆沉醉其中,或伫立船边,或凭栏静听,不少人感叹:“此等姿容,真非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