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原域某处
一人盘坐在地脉裂隙中,琥珀色灵浆顺着岩缝渗入他的衣袍。
他裸露的后背浮现九枚暗红色窍穴。
每一滴灵浆滴在皮肤上,都像烧红的铁水般灼出青烟——这是《九宫道胎经》在熔炼天地精粹。
第一滴灵浆渗入璇玑穴时,他左肩突然塌陷半寸。
皮下传来脆响,原本肉质的窍穴竟凝成铜鼎状。
鼎口喷出赤色火流,将后续涌入的灵浆提纯成金液。
当第九处天突穴也完成鼎化时,他整条脊椎发出弓弦绷紧的咯吱声。
他突然张口吞下大股灵浆,喉结处亮起九宫阵纹。
金液分流灌入九鼎,鼎中燃起的灵火顺着经脉游走。
旁人若在此刻内视,会看见他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熔化的青铜——这是在用九宫秘术锻造经脉。
当最后一缕灵浆蒸干时,他呼吸突然停滞。
九鼎窍穴自行开合,喷吐的气息在周身形成气旋。
这是九宫秘术初成的征兆:人体自成小周天,不再依赖口鼻吐纳。
这时,地底深处突然传来鼎鸣。
展通天沿着声音在风原域寻了数日,终于循声破开岩层,挖出半截布满铜绿的青铜残片。
残片触手的刹那,他背后九鼎窍穴同时轰鸣——残片化作流浆渗入掌心,在他右手背烙下残缺的九宫图或者说是穴窍脉络图。
......
苍雷门外,一处幽暗之地中。
苏自心正结莲花印静坐,面前平放着一只龟壳,壳上卦象隐隐泛出淡淡萤光;
三丈之外,周子卿身缠银色枪罡,银龙枪悬浮离地约三寸,头顶的银龙钟微颤不已。
二人均沉浸于深层修行,神识在与天地沟通,静默无言。
就在此时,银龙钟表面浮凸的龙形印记突然微微模糊。
不远处,金蛟猛然瞳孔一缩,他的身形开始逐渐缩小,转瞬化作蛟龙原身,体型缩至仅寸余大小,气息也随之隐蔽,悄然躲藏在一块小石后。
他骇然看着龟壳中走出的老妪虚影。
那老妪身着青衫,面容虽显沧桑,但气势不凡;每踏出一步,空中便泛起一道龟甲般的涟漪。
她一出现便袖袍一挥,一张气罩瞬间将周子卿与苏自心笼住。不让他们受到打扰。
就在这时,银龙钟突然自周子卿头顶脱离,钟面上那龙形印记骤然睁开眸子,低沉道:“数十万年因果,你竟真敢......”
话未尽,却被老妪打断。
老妪突然探出一根青木拐杖,杖头精准抵向银钟,厉声喝道:“闭嘴!你当年亲眼看见子卿道陨,如今还想害死转世的他吗?”
金蛟见此,心中低喝:“还有高手!”他的目光紧紧锁定老妪。
老妪转头看向金蛟藏身之处,低语道:“小蛟,今日所见......”
金蛟连忙吐出本命鳞片,立誓道:“晚辈绝不泄密!”
他全身鳞片剧烈颤抖,明显感觉到这老妪的威压比那银龙还强!
突然,老妪招手,琥珀色的灵浆自山体裂隙中激涌而出,化作金色旋涡笼罩着金蛟。
“我给你炼化这些灵液,你可尽情吸收。”
金蛟也不废话直接开始吸取灵浆。
随着灵浆的吞噬,金蛟的体型逐渐膨胀起来,从寸余大小猛然扩展到数丈,原本细小的蛟龙前肢亦随之变长、变粗。
与此同时,那老妪开始显化实体,她手中握着那青木拐杖,拐杖一指,灵浆骤然凝聚,化为三道因果锁链,缓缓落下,环绕在金蛟周身。
老妪冷然开口:“敖亘,借你逆鳞精血一用。”
说罢,她屈指轻弹,琥珀灵浆一滴精确击中银龙钟。
顿时,银龙钟内传出一声痛苦的龙吟,不得不逼出一滴鎏金血液,刚一现世便引动天地异象,金蛟体内的蛟珠几近破体而出。
老妪将这滴龙血轻轻拍入金蛟额头,低声道:“真龙精血换你三千年护道,这买卖如何?”
金蛟感到全身浑身充斥着阵阵灼痛,随后,鳞片瞬间镀上璀璨的龙纹,他头顶那微小的龙角迅速生长,扩展数圈,已经初具龙角之形。
就在这时,苏自心突然被一股灵浆托起,缓缓漂浮至半空。
她手中持着的龟壳忽然射出一抹红线,精准地在金蛟神魂上刻下三道枷锁:
不得加害周、苏二人;
危难时需以命相护;
今日之秘,永封神海。
金蛟在承受着神魂被刻印的痛楚时,却强忍着,忽然爆发出一声狂笑:“老子赚了!”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得意,而银龙钟则突然罩住金蛟,钟壁上浮现出化龙天劫的预演画面,震撼异常。
老妪见状,再次施法,将灵浆凝成九枚龟甲符,随后道:“每十年吞一枚,可避天道窥探你提前化龙。”
金蛟眯眼望向仍在入定的周子卿,忽然明白:他此刻已成了活体护盾,这两人的劫难恐怕得由他先行承受。
当护道契约终于缔结,老妪缓缓消散,留下一声低吟:“你小子,追随子卿,是你的福分。”
“是。”金蛟低头应道。
此刻,银龙钟内,那被取血的裂痕处悄然长出一块龟甲状补丁;
而金蛟尾鳞内侧,浮现出与周子卿枪纹同源的印记——那正是护道者的烙印。
......
紫宸星域西三、北二方向,一颗名为『天越星』的星辰赫然矗立。
其夸幅远超道域六域之总和,表面大部分地方都流淌着液态灵髓构成的海洋。
九万丈高的『接天藤』从海面直贯星穹,叶片上托着数千座浮空城郭。
此处正是中海地界,七大宗门的主殿在灵髓雾霭中若隐若现。
三个月前,天越星上突生天裂,一片古大陆缓缓从裂缝中浮现。
那大陆初现之时,正处于悬空门境内,瞬间吸引了天越星上诸多大教的注视。
随着大陆逐渐下沉,落入悬空门疆内,天下风云骤变,各方势力纷纷议论起来。
正午的茶摊前
灰袍修士摩挲着酒碗边缘,压低嗓音:“裂隙中坠下的那方大陆,听说里头住着活人?”
疤脸汉子指节敲了敲龟壳酒盏:“三个月前的事了。那里面的人自称周氏族人,外面的结界比蜃楼还飘忽,拜月教连人家门庭石都摸不到。”
邻桌少年修士的剑穗突然无风自燃,直接插话:“悬空门的地界他们也敢占?”
“岂止是占。”疤脸汉子扯开衣襟,大饮了一口酒水,“那日我亲眼看见悬空门七长老的云舟,离周氏山门千里就自行解体了。”
“中海局势真是诡谲,那周氏族人新临于此,却行踪自如,无大教敢对他们动手。”
此时,天越星上众多修士正密切注视着这场天裂异变。
悬空门内,昔日高傲的弟子神色凝重,急于探查这突如其来的古陆;
其他大教则互相低语,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