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留下东西了。
我顺着谢无争的目光看过去，破墙那边的地面上，有一小片黑灰，像是烧完没散的余烬。风一吹，那灰动了一下，露出底下一道浅浅的爪痕。
“不是血。”我说，“是标记。”
谢无争点头，从袖子里摸出半片干菜叶子，轻轻盖在爪痕上。叶子刚碰地，就卷了边，冒起一丝白烟。
【佛系行为确认：用日常物品遮蔽敌方标记，+0.3%，累计49.1%】
系统终于肯涨经验了。刚才那一战，它全程沉默，估计也被吓得不轻。
我低头看手里的玻璃瓶，里面还剩一点银白粉末，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刚才撒出去一半，仪式只启动到一半，符文石还埋在祭坛底座里，光晕忽明忽暗，像卡住的灯泡。
“得把剩下的粉用上。”我说，“不然前面白忙。”
谢无争没说话，弯腰捡起一根枯藤，往地上划了两道线，又画了个圈。我看懂了——粉不够，覆盖不了整个基座，只能集中在一个点，靠植物根系导流，把能量引过去。
可刚才那一波导能，好多藤蔓都烧焦了，剩下几根也软趴趴地贴在地上，连抬都抬不起来。
“还能再导一次吗？”我问他。
他摇头，指了指地缝里那几根发黑的藤尖。
我叹了口气，把瓶子倒过来，粉末全倒在掌心。就这么点，连指甲盖都盖不满。
谢无争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些灰绿色的碎屑，看着像土，又有点像晒干的草渣。
“宿根尘。”他说，“种豆子时攒的。”
我愣住：“这玩意儿还能用？”
“有记忆。”他把碎屑撒在符文石边缘，“老根留下的信号，能骗过仪式检测。”
【佛系行为确认：使用日常种植副产品替代魔法材料，+0.5%，累计49.6%】
我差点笑出声。这家伙连偷藏菜渣都能算佛系行为，系统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维克多爬过来，鼻子几乎贴到地上：“等等！这个频段……和之前的魔法粉末共振曲线高度重合！只是能量密度低一点！”
“够用了。”谢无争盘腿坐下，把锄头横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搭在符文石边缘。
他开始低声念咒。
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哄小孩睡觉。每一个音节出来，地上的符文就亮一分，空气里浮起点点星砂，绕着祭坛转圈。
我立刻激活共享权限，脑仁一阵胀痛。残存的藤蔓被我强行唤醒，缠上祭坛四角，形成一层透明结界，把仪式波动锁在里面。
【佛系行为确认：主持仪式但无攻击意图，+0.5%，累计49.8%】
系统还在涨！
我松了口气，正想说句“稳了”，突然发现谢无争的手在抖。
不是紧张，是强压着什么。他的瞳孔闪过一丝星辉，又被他硬压下去。他知道，只要他主动施力，经验值立马清零，前面所有努力全白费。
“别睁眼。”我小声提醒，“也别动。”
他嗯了一声，继续念咒，声音更轻了，像是怕吵醒谁。
艾琳靠在藤网残架上，脸色发白，但还是抬起手，往结界里注入最后一丝光。光流很弱，像快没电的手电筒，但她撑住了。
维克多趴在地上，一边记录一边嘀咕：“宿根尘共振频率……建议命名为‘守门人协议·增强版’……申请专利的话，署名顺序应该是我第一，谢无争第二，毕竟他只是提供原材料……”
没人理他。
符文石开始震动，表面裂开细纹，一道蓝光从缝隙里透出来，越来越亮。
成了。
就在这时，破墙方向的黑灰猛地炸开，一股浓雾涌出，直扑祭坛中央。
首领来了！
“维克多！”我大喊，“闪光剂！”
他反应极快，抓起三瓶试剂扔出去。瓶子在半空爆开，刺目的白光炸裂，黑雾被照得一顿。
艾琳咬牙，把手里的光全压进藤网。藤网虽然残破，但还是撑起一道屏障，挡住首领冲锋的速度。
谢无争始终闭着眼，嘴唇动得更快了。
符文石“嗡”地一声腾空而起，悬浮在祭坛正中，蓝光如潮水般扩散，照亮整个通道。
首领怒吼，撞碎藤网，双爪直抓符文石。
可就在它碰到石头的瞬间，一道光柱从地面升起，把它狠狠弹开。
它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黑雾散了一半，露出真身——一只巨大的沙蝎，尾钩漆黑，钳子上全是锈迹般的符文。
它盯着符文石，眼里是恨意，也是恐惧。
它知道，这东西一旦被带走，它的封印也就彻底断了。
谢无争终于睁开眼。
他没看首领，也没看符文石，而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那双草编拖鞋。
还搁在墙角，没穿。
他伸手，把符文石轻轻接住。
石头在他手里安静下来，蓝光收敛，变成一块普通的灰色石片，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佛系行为确认：接收关键物品但无战斗意图，+0.2%，累计50.0%】
系统提示跳出来。
我愣住。
50%了。
升一级了。
预知权限恢复，冷却结束。
谢无争把符文石塞进袖子，抬头看我：“鸡呢？”
“在袋子里。”我说，“黄毛小胖刚才叫了一声，被我塞回去了。”
“它饿了。”他说，“仪式完成，该喂食了。”
我翻白眼。系统却弹出新提示：【解锁能力：根系共鸣（限时3分钟）】
我立刻共享。
脚下土地微微震动，那些烧焦的藤蔓根部，突然冒出一点绿芽。
艾琳靠着残架，嘴角动了动，她的魔法笔记自动浮出一行字：“今天，鸡赢了。”
维克多还在趴着写：“守门人协议·增强版，建议加入宿根尘数据库，未来可推广至农业领域……”
祭坛中央，符文石的光还没完全熄灭，一圈淡淡的蓝晕浮在空中，像没散的烟。
我们都没动。
谢无争坐在原地，手指还搭在锄头柄上。
我站在边缘，手里攥着空瓶子，额头全是汗。
突然，符文石背面的符号动了一下。
原本是静止的线条，现在缓缓旋转了十五度，指向祭坛下方的地缝。
谢无争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