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停，沙子就落了下来。
我盯着地上那圈发着微光的藤蔓，符文石在手里轻轻震，像在点头。陆明川还卡在地缝里，两条胳膊被藤条死死钉在岩壁上，动不了。他喘得厉害，脸上全是汗和沙，眼神却还在往谢无争身上扫。
我知道他在等。
等谢无争抬头，等他说一句话，等他露出一点不耐烦或者得意——只要有一点情绪波动，系统就会炸，经验值清零，阵法失效，我们全得玩完。
可谢无争没动。
他蹲在地上，手里的锄头一下一下轻轻刨土，动作慢得像是在给花松土。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抬手拨了一下，袖口菜叶掉了也没捡。
系统提示跳了出来：【佛系行为+1，成长值+0.4%，当前进度70.2%】
成了。
我扭头看维克多和艾琳，打了个手势——右手平伸，掌心向下压了两下，意思是“准备收网”。
维克多立刻从背包里摸出三支试剂管，颜色不一样，标签都被磨没了。他眯眼看了看陆明川的左臂，低声说：“血祭还没完成，但能量已经开始逆流。”
艾琳靠在石头上，脸色还是白的，但她抬起手，指尖冒出一点微弱的光。她咬了下嘴唇：“我能干扰一次，最多三秒。”
我点头，转头看向谢无争。
“喂。”我喊了一声。
他抬头，眼神平静。
“我要动手了。”我说，“你别站起来，也别说话，继续刨土就行。”
他眨了下眼，又低下头去，锄头继续刨，节奏都没变。
系统提示又跳：【佛系行为+1，成长值+0.3%，当前进度70.5%】
我笑了。
这人装傻装得比我演戏还稳。
我举起符文石，对准藤蔓阵中心。光晕一闪，整个环形纹路开始加速旋转，沙地下的黑线被一点点抽出来，像烟一样钻进石头里。
陆明川猛地瞪大眼睛。
“你在干什么！”他吼。
我没理他，继续引导能量抽取。符文石越来越烫，但我没放手。
就在这时，他左手突然一抖，掌心裂开一道口子，血直接喷出来。黑色的符文在他皮肤上闪了一下，像是要结印。
糟了。
我立刻调出系统预知画面——三秒倒计时，血咒成型点在右手中指第二关节。
来不及了。
我冲谢无争大喊：“弹沙子！”
他没抬头，右手一扬，锄头柄轻轻一磕地面。一粒沙子飞出去，精准打在他右手食指指尖。
结印断了。
血咒崩解，黑气散了一半。
我立刻挥手，藤蔓收紧，把他的手臂勒得更紧。符文石趁机猛吸，把他体内残余的暗影能量一口气抽出来，封进了石缝。
他整个人一软，差点滑进地缝。
但我还不敢停。
“艾琳！”我喊。
她抬手，光点凝聚，在空中划出一道短弧。虽然没威力，但足够吸引注意力。
果然，陆明川挣扎着抬头看她。
就在那一瞬，维克多甩出手里的试剂管。绿色那支，直奔他右膝。
药剂爆开，雾气瞬间覆盖关节。
他腿一麻，整个人跪了下去，额头撞在岩石上，发出“咚”的一声。
“右膝旧伤裂了。”艾琳喘着说，“我刚才……看到了。”
我看了她一眼。她摇摇头，没解释。我知道她又用了那种莫名其妙的预知碎片。
现在，他动不了了。
我走到地缝边，低头看他。
“你们根本不懂，”他声音发抖，“这世界早就该毁了。你们在拖慢它，也在害死所有人。”
我没反驳。
我只是说：“也许吧。但今天这一仗，是我们自己打的。”
说完，我抬脚，用藤蔓把他从地缝里拽出来，甩到沙地上。他滚了两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没杀他，也没抓他。
他抬头看我，眼里全是恨。
“你会后悔的。”他说。
“可能吧。”我说，“但现在，你该走了。”
我挥了下手，一根藤蔓卷住他腰，直接扔向远处沙丘。他摔在地上，爬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踉跄着跑进了风沙里。
结束了。
我转身走回谢无争身边。
他还蹲着，正把一片掉下来的菜叶塞进空间袋。动作自然，像刚忙完农活。
我伸手扶他：“起来吧，戏演完了。”
他没动，反而又刨了一小块土，盖在那株小苗根上。
系统提示跳出来：【佛系行为+1，成长值+1.2%，当前进度71.6%】
下一秒，界面自动刷新。
【系统升级至Lv.7】
【解锁新能力：三分钟未来预知（可查看下一步任务方向）】
眼前画面一闪。
我看到一座高塔，断了一半，漂在星尘海中央。塔尖插着一块石头，形状和我们手里的符文石一模一样。
那就是最后一块。
我收回视线，发现谢无争终于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弯腰捡起那只掉下去的草编拖鞋，套上脚。
“走吗？”他问。
“还不急。”我说，“先等等维克多捡他的瓶子，艾琳还没缓过来。”
他嗯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
风吹过来，卷起一点沙。那株小苗在阵心轻轻晃了晃，忽然开了花。
白色的花瓣，很小，但很亮。
维克多抱着仪器走过来，一边记笔记一边嘀咕：“能量残留显示，刚才抽取的不只是暗影力，还有某种时空碎片的信号源……”
艾琳靠在石头上，手里捏着一片发光的纸，是她的魔法笔记。她抬头看我：“我觉得陆明川最后那句话，不是他自己想说的。”
我没回答。
谢无争低头看着那朵花，伸手碰了碰花瓣。
系统提示最后一次跳出：【佛系行为+1，成长值+0.1%，当前进度71.7%】
我正想说话，符文石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低头看它。
石头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字：
“守门人，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