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里格外刺眼。
【垃圾房西南角，第三个砖缝。备用手机。只能用一次。】
又是那个匿名号码！
苏晚和顾砚深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怀疑。
“去不去？”他压低声音问。
“去！”苏晚咬牙。没别的选择了。他们身无分文，手机可能也被定位，跟瞎子聋子没区别。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也可能是陷阱。
赌一把！
他们猫着腰，像贼一样溜回刚才跳下来的那个垃圾房附近。周围静悄悄的，追兵好像暂时没往这边搜。
找到西南角，蹲下身，手指抠进第三个砖缝。
果然！有个用防水布包着的硬块！
苏晚飞快掏出来，拆开。里面是一部老旧的黑色直板手机，连摄像头都没有，电量满格。
刚拿起来，手机屏幕就亮了。没有来电显示，直接是一条新信息：
【长话短说。你们时间不多。】
顾砚深凑过来看，呼吸喷在苏晚耳边。
“你是谁？”苏晚用颤抖的手指按下回复。
【帮你们的人。也是需要你们扳倒顾鸿钧的人。】
“沈澈是不是你们的人？”苏晚直接问最关键的。
【不是。但他身上有追踪器，在伤口纱布下。他自己不知情。】
苏晚和顾砚深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果然！问题出在哪里！那些人是跟着沈澈找到他们的！
“你为什么帮我们？”苏晚又问。
【顾鸿钧的新身体，用的是我弟弟的。他才二十岁。】
文字冰冷，但苏晚仿佛能感觉到屏幕后面那咬牙切齿的恨意。
“我们要怎么做？”
【手机不能久用。记下地址：南城区废车场，蓝色集装箱。里面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和临时安全点。清除追踪器，等风头稍过，去找‘园丁’的线索。】
“园丁是谁？”
【不知道。但日志碎片里‘温室’，指的很可能是‘圣心花卉培育基地’，顾家控股。那是‘方舟’早期实验场所之一。去那里找答案。】
信息一条接一条，根本不给他们消化的时间。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用你们的眼睛和脑子去判断。手机即将销毁。】
最后一条信息闪过，手机屏幕突然爆出一阵细小火花，紧接着彻底黑屏，冒出一股焦糊味。
废了。
苏晚把烫手的手机扔进垃圾堆，心脏狂跳。
“南城区废车场…蓝色集装箱…”顾砚深低声重复，“去不去？”
“还有别的路吗？”苏晚反问。
他们俩悄悄摸出这片区域，尽量避开主路，靠着模糊的方向感往南城走。一路心惊胆战，看谁都像眼线。
天快亮的时候，苏晚和顾砚深终于找到了那个巨大的废车场。里面堆满了生锈的汽车残骸，像一座座金属坟墓。
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蓝色的集装箱，藏在最角落里。门没锁，拉开一条缝钻进去。
里面不大，但收拾得挺干净。有张简易床，一小箱压缩饼干和瓶装水，角落里甚至还有个带蓄电池的小台灯。
最显眼的是中间桌子上放着的那个小盒子。
打开。里面是两套干净的旧衣服，一些现金，两个新的匿名手机，一部便携式信号探测器，还有一张手画的地图，标着那个“圣心花卉培育基地”的位置。
“这家伙…准备得真全。”顾砚深拿起信号探测器，“先找我！”
他打开探测器，绕着我自己上下扫了一遍。没反应。
然后扫他自己。扫到裤脚时，探测器突然发出轻微的嘀嘀声！
“操！”他脸色一变，猛地撕开裤脚缝线。
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金属片掉了出来！
他立刻用脚狠狠碾碎！
“还有沈澈说的那个…”苏晚拿起探测器，“得找到他，告诉他！”
“怎么找？”顾砚深皱眉，“我们现在自身难保。”
是啊。沈澈现在在哪？是死是活？那些人抓到他了没有？
“先顾好自己。”苏晚压下担心，拿起那套女式衣服换上，“清理干净，歇一会儿。晚上去那个花圃看看。”
他们吃了点饼干，喝了水。轮流眯了一会儿，但根本睡不着，神经一直绷着。
天终于黑透。
他们换上旧衣服，揣好现金和新手机，拿着那张手画地图，溜出集装箱。
“圣心花卉培育基地”在城郊结合部，打着科研的幌子，占了好大一片地。围墙很高，还有电子门禁。
他们没走正门，绕着围墙走了大半圈，找了个监控死角的地方。顾砚深蹲下，让苏晚踩着他肩膀翻上去。
苏晚笨手笨脚地爬上去，骑在墙头，再拉他上来。
里面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花香，甜腻里带着点呛人。大片大片的玻璃温室排列整齐，但只有少数几间亮着灯。
他们跳下墙，借着阴影往里摸。
“日志里说‘温室’…是哪一间？”顾砚深低声问。
“不知道，一间间看。”
他们靠近第一间亮灯的温室。里面种满了艳红色的、从未见过的花，形状诡异。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里面记录数据，不像有秘密。
第二间…第三间…
直到最靠里的一间。这门明显更厚，锁也更高级。里面黑着灯，但门缝底下隐约透出一点微光。
有蹊跷。
顾砚深摸出根细铁丝，捣鼓了几下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他们闪身进去，轻轻关上门。
里面没开主灯，只有角落一台仪器闪烁着待机的绿光。空气里那股甜腻呛人的味道更重了。
借着一排排种植架和茂密植物的阴影，我们往里摸。
最里面有个隔间，门虚掩着。光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他们屏住呼吸，凑近门缝往里看。
里面不是花！是各种精密的医疗仪器和冷藏柜！像个小型实验室！
一个穿着园艺工服、却戴着无菌手套的男人，正背对着我们，小心翼翼地从冷藏柜里取出一支密封的试管。
试管里，是几颗浸泡在液体里的…像是种子，又像是…某种生物的卵？微微泛着诡异的蓝光。
他转身，把试管放进一个保温箱，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苏晚看清了他的侧脸——左边眉骨到下巴有一道长长的疤！
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按了个号码。
“喂？‘园丁’。”他对着电话说，声音沙哑难听，“新一批‘荆棘之心’成熟了，品相不错…嗯，明天老时间，‘采薇人’来取…放心，保证新鲜…”
荆棘之心…采薇人…
苏晚浑身血液好像瞬间冻住了。
这就是“园丁”？！